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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没钱？哼哼，我可知道你的钱放在哪儿，你还是老老实实拿给我的好。”

  &1dquo;你干什么？你干什么？这是我们娘儿俩活命的钱，你不能抢走啊——”

  &1dquo;放手，瞎婆子，放手啊你。”

  母亲韦玉秀房里传出&1dquo;乒呤乓啷”、&1dquo;噼里啪啦”的声音，许嘉实在听不下去了，她鼓足勇气，冲了过去，一把夺下鲁阿贵手里捏着的钱，将他推了个趔趄：&1dquo;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欺负我妈？”

  鲁阿贵刚要火，一眼看清了是许嘉，他的头慢慢低了下去：&1dquo;我、我没&he11ip;&he11ip;我走了。”说完，他转身，一溜烟地掀帘而去。

  许嘉将钱交到母亲韦玉秀手中时，终于忍不住抱住妈妈痛哭起来，连日来的委屈象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

  这次以后，继父鲁阿贵总是趁着许嘉不在家的时候回来拿钱，每当许嘉看到母亲韦玉秀深陷的瞎眼里流出的浑浊的泪水，她的心里都是一阵阵揪痛。

  不行，不能再这样过了。

  我要出去！

  我要赚钱！

  我要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我要将那个无耻的男人赶走。

  许嘉小学毕业那年，她十四岁，她收拾了简单的行李，辞别了瞎眼的母亲，走出了这个生她、养她，也给她带来过莫大耻辱的贫困、闭塞的小山村。

  第十四章

  1

  许嘉扎着两根麻花小辫，穿一身由妈妈的衣服改小的、土得掉渣的衣裤，脚上一双破破烂烂的花布鞋，肘弯里挎着一个装着她全部家当的小布包袱走在县城里繁华的马路上，路上车来车往，熙熙攘攘的人流五颜六色，两旁商店里的商品琳琅满目，十四年来从未进过城的许嘉目不暇接，直看得眼花缭乱。

  所有的时钟都指向了中午十二点，当头的烈日晒得许嘉昏昏沉沉，肚子也饿得有些隐隐作疼，许嘉舔舔干裂的嘴唇，鼻子里闻着从四面八方涌来勾引着她的馋虫的饭菜香，她伸手摸了摸口袋里那皱巴巴的、仅有的几块钱，吞了口口水，却舍不得为自己买点吃的。许嘉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眼看到前方一家饭馆门前&1dquo;哗哗”淌着水的水龙头，她如获至宝地跑过去，&1dquo;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直到口不渴了，肚子也不感到那么饿了，她才满足地抬起头，扯着袖子擦了把嘴。饭馆玻璃门上贴着的招聘广告吸引了许嘉的视线，她走到广告前，仰起头，用手指点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了声：&1dquo;招——聘——服——务——员——女——性&he11ip;&he11ip;”看到这儿，许嘉欣喜若狂，再不去看底下还写了什么，一头钻进了饭馆里。

  一个女服务员将许嘉带到了老板面前：&1dquo;贾老板，有人要应聘。”

  那个被称作贾老板的干干瘦瘦的中年男人，眯缝着小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许嘉：&1dquo;叫什么名字？”

  许嘉看着老板的眼神，不自在地低下了头，双手不停地绞扭着小包袱，将布鞋面子上破了个洞露着大脚趾的左脚使劲地往右脚后藏，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1dquo;许嘉。”

  &1dquo;多大了？”

  &1dquo;十四，今年刚满的。”许嘉的脸都红到了脖子根。

  贾老板将身子向柜台靠了靠：&1dquo;这么小啊。”

  许嘉听到老板的话，心中一阵慌乱，猛地抬起头：&1dquo;老板，求求您，收下我吧，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什么都会做。”

  这时，一个花枝招展的胖女人扭着屁股走了过来：&1dquo;三子啊，这是谁啊？”

  &1dquo;来应聘的。”

  &1dquo;怎么啦？”

  贾老板掂起脚尖伏在女人耳边唧唧咙咙了几句，女人皱起了眉头，对许嘉说：&1dquo;小姑娘，把头抬起来让我看看。”

  许嘉羞怯地抬起头，女人身上一股刺鼻的香味冲得她鼻子痒痒的。

  那女人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1dquo;模样还不错，三子啊，还是用老办法吧。”

  &1dquo;这、这能行吗？”贾老板一脸为难的神情。

  &1dquo;怎么不行？”

  &1dquo;那，好吧，你带她去吧。”

  许嘉懵懵懂懂地看着面前这两人，最后，那女人堆起一脸的横肉对着许嘉笑：&1dquo;小姑娘，跟我来吧，我是这儿的老板娘，你以后就叫我翠姨吧。啊，还有，以后不管谁问你，你都得说你十七了。”

  &1dquo;可、可我才&he11ip;&he11ip;”

  &1dquo;嗨，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啊，叫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记住了吗？”

  &1dquo;哦。”

  那个叫做翠姨的胖女人带着许嘉去买了身衣服，梳妆打扮一番之后，许嘉马上换了个样，成了个光彩照人的大姑娘。许嘉便在这家饭馆当起了服务员，前三个月是没有工资的，吃住都在店里，三个月试用期之后，每月工资一百五十元。第一次出来工作的许嘉对这些已经感到非常满意了。

  许嘉的工作很卖力，总是勤快地抢着干活，由于她的热情、美貌和全身上下散出来的青春气息，为饭馆招徕了不少生意，她的心情也轻松起来，脸上成日挂着甜美的笑容。

  2

  半年不到，许嘉便升任为饭馆的领班，工资也由一百五十元涨到了三百元，她也略微懂得了一些人情世故，脸上自内心的笑已经变成了所有服务性行业特有的职业性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