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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不过是两个孩子想懿儿了，您紧张什么！”佟懿儿登时拦着康熙的手，暗示他不要操心，&1dquo;快些回去罢！赶明儿您还要在明孝陵前上香呢，被懿儿耽搁了正事，懿儿可就成了红颜祸水了！”

  &1dquo;你今儿回来时说自个儿是红颜祸水，朕可不同意！”入夜在行宫内批过折子，康熙见佟懿儿仍倚在梨花木床边翻着一册旧版的《江宁府志》，上前拿来一看，正是介绍长干里的一页。他努了努嘴暗示佟懿儿往床内侧挪了挪，自脱了龙靴拿着书卷靠在佟懿儿身边的软枕上，&1dquo;正儿八经的&1squo;祸水’，无不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家子祸国殃民。你推荐给朕的虽也是外戚，却是一心为民的正人君子，倘若你是祸水，那这天底下哪儿还有贤内助？”

  &1dquo;外头人都在说着&1squo;佟半朝’，说您偏心自个儿的母家，如今看来此言不虚啊！”佟懿儿替康熙拢了拢身上的明黄色金线龙纹褥子，靠在他肩上同看着《江宁府志》道，&1dquo;佟氏一族在朝为官者不在少数，封疆大吏就有不少，所以阿玛常说咱们家是如履薄冰，要分外小心才是。”

  &1dquo;朕也是唯才是举，倘若佟家没有可用的，朕才不会拿祖宗的江山开玩笑呢！”康熙说这话颇有些不服气，却也是实话实说。在他心里祖宗留下的江山大过一切，因为这是他的父亲自他记事起就交给他的责任，不容闪失。他吻了吻佟懿儿的额头，充满信心地说，&1dquo;外头人说什么，你和舅舅都别放在心上，朕不愧天地，不惧人言。”

  &1dquo;您不怕，懿儿也不怕。”

  抬头看着康熙写满相信的眼睛，连年以来困扰佟懿儿的心结仿佛瞬间松开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康熙身体里流着一半佟氏的血液，她应该对这个家族有信心。

  第73章好德如好色

  且说康熙从金陵一路向北，御舟泊于山东曲阜——早先康熙已遣人向衍圣公孔毓圻打过招呼，此次返京途中欲亲自驾幸阙里祭孔。孔毓圻自然不敢怠慢，早早便命同族的孔尚任、孔尚礼等预备讲学材料。这是清朝立国以来次有皇帝驾幸孔子家庙，意义自然非同小可。

  &1dquo;出来的时候，朕带你登了泰山。现在回去的路上，又要去拜祭孔子，懿儿可知朕是何用意？”明日就要入孔庙，是夜康熙按例当然要沐浴焚香，斋戒一日以示诚意。此时正是十一月十六，皓月当空，康熙与佟懿儿踏着一地清辉在行宫内散步，他怕佟懿儿冻手，只将佟懿儿的柔荑仔细藏在自己银狐毛镶边的袍袖里面，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小心留意地上的冰霜。

  &1dquo;今年是大清立国以来第一个甲子年，万象更，天下初定，您这是要告诉天下人，大清与前朝历代皆是一脉相承，周礼与孔孟之道文脉未断。”学了几年历史专业的童佳意，可以算得上是这种意义类的问答题的行家了。佟懿儿现在与康熙聊天时，常常现自己过去的积累的知识储备其实是有大用处的。在月色朦胧中看见康熙满意的笑容，佟懿儿好像当初历史论文拿了优秀一般高兴。

  &1dquo;其实自五岁开蒙读书，与那些汉族学士学习四书五经时起，朕就在想什么时候能到山东看看就好了&he11ip;&he11ip;只是那时候朕还想着，应该是和汗阿玛一道来看罢！”月圆之夜人在他乡，就总会不知不觉想起亲人。三十出头的康熙已经暌违父母二十余年，现在连顺治的音容笑貌都已模糊了，年幼时的小心思他倒还记得一清二楚，&1dquo;其实汗阿玛若还在世，现在也不过四十来岁呢！”

  不知为什么，佟懿儿忽然想起千万里之外法国的国王路易十四——他与顺治是不折不扣的同龄人，马上就会和康熙产生交集。同样是一国之君，路易十四寿终正寝，顺治却早早地离开人世，实在是令人感慨。

  &1dquo;懿儿，想什么呢？”康熙与佟懿儿站在一座七孔桥上观月，康熙说着说着低头看佟懿儿却仿佛在出神，便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1dquo;莫不是在想那两个小冤家？”

  &1dquo;懿儿是在想&he11ip;&he11ip;当年先帝宠爱孝献皇后，称荣亲王为&1squo;朕之第一子’的时候，您心里难道不曾有怨么？”听到康熙自肺腑地说自己希望顺治现在还活着，佟懿儿心头不禁涌出一股暖流，看着他澄澈的眼睛，就像孩童的眸子一般清澈见底。

  &1dquo;坦白说，小时候是有的——”康熙笑着摇摇头，伸手揽过佟懿儿的肩膀道，&1dquo;可是现在想想，汗阿玛不过是因为年轻气盛真性情才这样说的，当初&he11ip;&he11ip;朕不也因为尼楚贺去世，任性地隔三差五往巩华城跑么？无论先帝是怎样的人，他终究是朕的阿玛，百善孝为先，可&he11ip;&he11ip;朕已经没有机会了。”

  &1dquo;现在您羽翼丰满，给了老百姓一个安定的环境，先帝在天有灵的话，一定会欣慰的&he11ip;&he11ip;”佟懿儿知道康熙一向重视亲情，因为这是他最稀缺的东西，但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对于这样一个天降大任的君主来说，有些遗憾必须坦然接受。

  &1dquo;朕也这么想啊，汗阿玛跟朕说话时间最久的一次，就是他把江山的重担交给朕的那天&he11ip;&he11ip;”天色已晚，一片浮云将满月遮了大半，康熙示意站在几尺外的顾问行等人掌灯开路，与佟懿儿同返住处，&1dquo;那些话朕一辈子都忘不了。汗阿玛要朕好好守着祖宗留下的江山，要好好驾驭满汉群臣，用汉人老祖宗和咱们老祖宗留下的智慧治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