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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罔顾人命（第1页）

结果州府衙门杨大人竟然也用套话，劝说李禾真“贤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今婺州四处都深受雪灾之害，朝廷又没有政令下来，不能轻易开仓放粮。”

“难道要等朝廷不知道是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亦或者三个月回复消息了，婺州才开始赈灾？就跟当初禹州一样，欺上瞒下，最终造成大量百姓死亡不成？”李禾真从楚三他们的口中，得知了禹州受灾实情，当时听了就觉得那群当官的该死，简直罔顾人命，这会儿听到杨大人开口就是忽悠，他火气瞬间冒了出来，开口就说了心里话。

这话一出，杨大人的脸色瞬间就不好看了，看向李禾真的眼神也冷淡了一些“贤侄此言差矣，本官作为地方百姓父母官，自然是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死亡的，何况本来难民就不应该离开户籍地，不方便管理。”

他这句话就算得上隐晦地警告了。

“何况本官这次封锁城门，也是为了城内百姓着想，难道贤侄觉得，城外的百姓是百姓，城内的百姓就不是了？”

“我……”李禾真觉得他这话是托辞，下意识想反驳，在看见杨大人冷淡的眼神时，陡然意识到自己逾越了，就算他觉得对方做得不对，也不应该直接说出来，对方是一方知州，五品大官，又怎么会纵容他下面子，是他太着急了，竟然失了分寸。

李禾真表情瞬间难看起来，他拱了拱手，“杨大人言之有理，是在下想得太简单了。”

杨大人表情稍微好看了些，对他却没有原本那么亲近了，微微扬起下巴，说“既然无事了，那贤侄就先回去吧。”

他甚至都没有开口提一句什么时候开城门放他离开。

李禾真走出知州府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在外面绕了一圈，现府城内堪比两种情况，富户依旧声乐不断，而贫困区则哀嚎遍野，路上极多巡逻的衙役。

“大人，我们的房屋坍塌，家人都死了，大人能不能派人安排住处……”好些衣衫褴褛身上冻着血印子的百姓眼神里全是迷茫、绝望、悲痛。

“去去去，不会找亲戚借宿？”衙役们竟然伸手就把这群人推搡回了巷子里，厉声警告道“大人有令，房屋坍塌者，不可闹事，否则全部赶出府城。”

“可是我们不仅没有粮食，还没有地方住啊。”

“事事都要大人安排，要你们何用。”衙役训斥完，又缓和下来，说“大人也是无奈，朝中没有命令，没有赈灾银下来，只能等！”

“可是我家的亲人还没死，就在屋檐下压着，求求你们去救救他……”一个妇人浑身是血地哭嚎。

衙役冷血无情，毫不在意“要怪你们就怪朝廷。”

“全部退回去，若是敢闹事，格杀勿论！”

所有受灾的百姓都被堵了回去，不仅没有衙门的救助，连城内的粮食都疯狂涨价，有人坐在全是尸体的屋檐下，麻木地看着，没有求生欲。

还有人努力想活下来，别人屋檐下把粮食掏出来，也不煮，就这么往嘴里塞。

不过是一个月不到的时间，百姓的生活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还有更多人则想救亲人。

四处都是担架抬着病人往医馆送，医馆门口却传出愤怒的怒骂声。

“说什么救世济贫，根本就是沽名钓誉，心狠手辣，明明你可以救我儿子，为什么不救！”一个壮汉拉着大夫嘶吼。

大夫气得跳脚“你看看这整个州府，除了我百善堂，还有哪里开着，这药材可难运输进来，贵一些不正常么，你自己付不起钱，就用不了药。”

“我儿子危在旦夕，我就算是去死，也不可能瞬间找来三十两银子，你分明就是要我儿子的命！”大汉气得眼睛都红了。

“我都说我愿意写借条了。”

“写借条也别来我医馆，去钱庄啊。”那大夫翻了个白眼，被身边的护院救下后，嫌弃地拍了拍衣襟，“呸，什么玩意儿，没钱还来看病，真是命贱，死了就死了。”

大汉瞬间目眦尽趔，冲上去就想直接抢药材，结果被医馆早就准备好的护院拦住打了一顿。

旁边过来寻医看诊的百姓们看见这一幕瞬间闹了起来，所有人都很愤慨。

李禾真拉住其中一个百姓，问“怎么回事？”

“你没看见？这百善堂哪里是好心，分明是故意为难我们的，这寻常只需要几百文就能搞定的药，现在要收三十两！”

“还骂我们穷鬼，要是我们有银子，就跟着像那些富户一样，直接坐在家里享受不好吗？天要亡我们啊，下这么大的雪。”说话的老人喃喃自语，满眼绝望。

李禾真虽然早知道这些人会国难财，可看见价格涨到这么贵，简直是要老百姓的命，心里还是愤慨得不行，他捏紧拳头，有些想冲上去给那些大夫嚣张的嘴脸一拳，可他知道自己不能，一旦动手了，不仅帮不到百姓，还会让自己深陷囹圄。

“那大夫不是说可以去钱庄借钱吗？”李禾真深呼吸一口气问。

“那钱庄借三十两银子，不出半年就会滚到一百两，一年滚到两百两，如今大家受灾这么严重，就算是去把自己卖了，也换不来三十两银子，更别说那一百两，两百两，分明就是要我们的命！”

旁边的百姓跟着泣血。

“娘，不要给我看病了，你跟妻儿好好的，我死也不能拖累你们。”

不远处一个被冻得意识都不清楚的男人，眼见着要不行了，他气喘吁吁地说完，紧紧捏着妻儿跟老母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撞死在墙上。

鲜血淋漓，糊了一片，这个事却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只有男子的家人抱着他的尸体，用尽力气哭嚎，想把他救回来，却已知回天乏术。

大雪下落。

遮盖住所有的血迹，好似这些消逝的生命从来没有出现过，可怜的老人孩子多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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