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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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回过头看了眼白得来的胖子女儿，暗忖回头给儿子打个电话吧。苏岩径直走出了商场，来到冷风吹袭的街上，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他望着眼前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广告，一切就像和前辈子的苏岩重叠。那个苏岩，大老远跑来c市找父亲，却一直不敢登门拜访。那个苏岩，背着满包的c市下酒花生米站在冷风中的商场前傻等。从早晨八点等到下午两点，看见对面走来的一家人，看见父亲的视线根本没有他。哪怕只一眼，他就可以走过去喊一声爸。可是一眼也没有，他傻傻望着一家三口进了商场，之后怎么回到c市的，都记不清了。happynewyear曾经的苏岩就那样回去了。后来他又很后悔，后悔没有走到父亲面前去，只要走过去，父亲就可以看到他，为什么不走过去，为什么要转身回去，这不是和自己怄气吗？他为此后悔了好久，可尽管心中后悔，却再也提不起脚重新找去a市，他只呆在c市的家里，那样想想而已。阳光在这个阴天的三点左右，竟然偷偷冒出了一点头。苏岩在门口站了十几分钟，随后慢慢摘下眼镜，离开了商场。秦越跟着父母到了梁奎家里才张嘴说出几天来第一句话，张嘴时，他发现自己的嘴唇像黏住了，差点连第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ldo;表哥。&rdo;简单两个字，苍白又虚弱。梁奎一把揽住秦越往沙发里坐，笑嘻嘻道：&ldo;你回来几天怎么不找我玩，成天躲在家里干什么？&rdo;秦越不以为意道：&ldo;你也没找我啊，对了，苏岩来a市了，你知道不？&rdo;梁奎惊疑：&ldo;真的？&rdo;&ldo;不信你问我爸妈，苏岩和我一块过来的，现在大概在他爸爸那里。&rdo;梁奎腾的站起来，笑哈哈道：&ldo;太好了，快告诉我地址，我去接他过来玩，苏岩太不够意思了，跑来a市怎么不告诉我。&rdo;&ldo;我不知道地址，你自己打电话问问。&rdo;梁奎瞪他几眼，忙拨通了苏岩的电话。过了很久苏岩才接通，明显没睡醒的声音，懒洋洋的从彼方传来。&ldo;你在睡觉？&rdo;梁奎看了眼时钟，上午十一点。&ldo;嗯……哈，找我有事？&rdo;苏岩躺在软绵绵的床铺里，揉着一头乱发，疲倦的打哈欠。&ldo;你在哪里呢？&rdo;梁奎皱眉问。&ldo;酒店。&rdo;苏岩爬起来翻找换洗的衣物。&ldo;不是找你爸吗？&rdo;&ldo;没。&rdo;没找到，还是怎么着，梁奎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他莫名的一听到住酒店很不高兴。&ldo;报个地址，我去接你来我家。&rdo;&ldo;不用了，我直接去机场，时间快来不及了。&rdo;&ldo;这么快就回去？&rdo;&ldo;嗯。&rdo;&ldo;为什么？&rdo;&ldo;回去过年。&rdo;&ldo;……&rdo;梁奎飞快赶到酒店门口，一眼就看到拎着简单行李，仁立在酒店门口的苏岩。苏岩站在台阶上，一身风衣，微仰着头，凝望对面大楼上的广告牌。那不像一个读高中的少年，这个念头植入梁奎的脑海。可是，苏岩真帅啊，梁奎不由笑着走向苏岩。&ldo;再不来我就走了。&rdo;苏岩轻笑道。梁奎忙认错：&ldo;市里管得严，我没驾照不方便，所以找了辆摩托车，跟我走吧，去我家吃顿饭，认识一下我父母。越越也在那里，你别急着回去。&rdo;苏岩果断摇头：&ldo;下次吧，这时间弄张票不容易，免得换来换去麻烦。你送我去机场？&rdo;&ldo;不送！&rdo;梁奎气道。苏岩抚过被风吹乱的头发，拎着行李直接走到路边：&ldo;明年见。&rdo;&ldo;……&rdo;梁奎咬牙切齿瞪着苏岩招手拦车，但半天了没有一辆空车，梁奎幸灾乐祸道：&ldo;想拦车除非走到前一站，起码十几分钟。&rdo;苏岩横他一眼，梁奎笑得得意洋洋：&ldo;一顿饭而已，下午我负责送你去机场。&rdo;苏岩扬起嘴角笑笑，将行李包往摩托车后一挂，长腿一伸，霸占了摩托车的驾驶位，发动引擎，扭过头看向眼睛快瞪穿的梁奎：&ldo;借我开开，我会把车停放在机场，你记得去取。&rdo;摩托车缓缓开出几步，梁奎跳起脚追上去：&ldo;王八蛋！给老子停下，我不借你，有本事你自己走回去。&rdo;苏岩不理睬，继续慢悠悠的往前开，路人都看到梁奎撅着屁股狼狈的在后面追，一边跑一边破口大骂。眼见不远处交警出没，梁奎一咬牙，愤恨的跳上摩托车后座，顺手狠狠给了苏岩一拐子：&ldo;超过去！别被拦截了！&rdo;苏岩露出胜利者的笑容，大声叮嘱：&ldo;抓紧我的腰。&rdo;语毕，车子咻的一下窜了出去。后座的梁奎早有防备，紧紧抓着苏岩才没被晃死。&ldo;你妈啊！走错方向了，你到底要去哪？&rdo;&ldo;机场。&rdo;&ldo;左边啊左边，你不会看路标啊！&rdo;&ldo;风吹得眼睛疼……&rdo;苏岩老实承认。梁奎哈哈大笑，笑得车身都颤抖不已。&ldo;哈哈哈，我忘了戴头盔出来……&rdo;&ldo;所以很好笑？&rdo;&ldo;……&rdo;梁奎仔细一想，好笑个屁！他为什么会忘记戴头盔，还不是为了赶时间，匆匆忙忙给忘记了。&ldo;为什么一定要急着回家？&rdo;梁奎遗憾的追问。&ldo;我见到我爸了。&rdo;&ldo;嗯？&rdo;&ldo;他没看到我。&rdo;&ldo;……&rdo;&ldo;我觉得c市比a市好，想回去。&rdo;&ldo;……a市还有我了，我是谁啊，我可以比你爸更亲近你，你来我家过年，a市很好玩的。&rdo;&ldo;梁奎，明年冬天你可以邀请我，到时候我一定答应你。&rdo;&ldo;切，还要明年啊。&rdo;梁奎不屑，一抬头，透过车头的镜子，他看见苏岩的笑脸，冷风将苏岩的头发一咕噜吹向脑后，露出了清晰的额头和脸庞，萧瑟的风刀割在脸颊上，凭添了几分寒意，寒冷中微笑的苏岩，莫名地让人更加亲近了几分。梁奎拢着手，紧巴巴圈着苏岩的腰，身体贴着苏岩的背：&ldo;我们俩真傻，你说是不是？&rdo;&ldo;嗯？&rdo;&ldo;我的个娘，快吹死我了。&rdo;梁奎卷着身体嚎哭。苏岩哈哈笑：&ldo;谁让你忘了带头盔，的确冷，不过挺有意思，就当是冬泳了一回。偶尔做做傻事，有益身心健康。&rdo;&ldo;屁，胡诌，老子现在恨不得跳车。&rdo;梁奎张嘴迎风，风灌入嘴巴，他故意发出噢噢噢的声音，跟鬼嚎一样恐怖悠远。这一条漫长的路，似乎没有尽头。风很冷，但脸颊渐渐麻木，渐渐的接受。梁奎在车后唱起了歌，一会儿大骂一会儿大笑。苏岩总是保持微笑，摩托车奔驰在风里，留下两个少年的残影。漫长的路终有尽头，当摩托车停下，风停了，歌声也停了。耳边陷入短暂的寂静，空旷的不适应。&ldo;我得走了，你回去的路上小心开车。&rdo;梁奎僵硬挥手：&ldo;好走不送。&rdo;&ldo;嗯。&rdo;苏岩渐渐远去，眼见他要消失了，梁奎大声喊他：&ldo;苏岩！&rdo;苏岩回头，疑惑的看着他。梁奎嗤笑：&ldo;我逗你玩了，没事。&rdo;&ldo;无聊。&rdo;苏岩低骂，眨眼离开了梁奎的视线。闷头闷脑回到家里，梁奎快冻僵了。一下子软在沙发里要人伺候：&ldo;越越，给我倒一杯茶，我又冷又渴，哎哟，妈啊，给我留饭了吗？&rdo;&ldo;留了，臭小子不声不响跑出去，你同学了？&rdo;&ldo;他回去了，怎么都留不住。&rdo;&ldo;怎么这么急，好歹吃顿饭。&rdo;梁父叹息。&ldo;他回去过年。&rdo;&ldo;那是应该的。&rdo;梁父点头。&ldo;苏岩和他爸一块吗？&rdo;秦越追问。&ldo;没。&rdo;&ldo;他一个人回去？&rdo;&ldo;嗯。&rdo;&ldo;……&rdo;秦越揉揉头，不再多问。苏岩抱着还算不错的心情回到了c市，一个人在家里无事可干，每天也就上上网逗逗狗。他找过徐阿姨说结束菜台子的事，徐阿姨很震惊，但她无法左右苏岩的决定。菜台子的生意即将结束，水果店却还要开，徐阿姨被苏岩调过去看水果店，工资和以前一样，这又让徐阿姨松口气，她怕的就是失业。都这个年纪了，一旦失业，想找到新活实在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