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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槐掂了掂腰间绣包,有些担心她不愿意放自己离开。
“姨娘,我筹够了赎身的钱,想今日便请辞。”
柳漪洛眼角余光微微一凝,几息后笑开了,“想另谋高就?”
“这些时日多谢姨娘包容,日后不能在姨娘身边伺候,奴婢愿姨娘此生顺遂。”锦槐不敢与她继续周旋,将手中钱袋递了出去,“请姨娘清点。“
柳漪洛看着藕荷色的钱袋,并未马上打开清点。
扪心自问她舍不得锦槐,毕竟这样机敏的丫鬟不易得,太机敏了也养不熟,何况她日后若是去了上京,带着她也诸多不便。
想通后,她也十分爽快的将卖身契还给了锦槐。
锦槐面上一喜,弯腰对她深深一拜,“奴婢去小厨房做些姨娘爱吃的。”
柳漪洛含笑的摆摆手,“去吧。”
里屋雪中春信的气息仿佛已渗透了整间院子,她也懒得换香,甚至不再熏香。
此时,她隐约又嗅到了熟悉的香气在周身蜿蜒萦绕,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孟风眠端坐在屋内,宛如一幅恬静的仕女图。
不知为何,她竟然有些慌,这感觉好似潮水一般,浸湿了她的皮囊,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鸠占鹊巢,纵酒还是鸠,变不了凤凰。
*
秋源。
已近菡萏竞相绽放的季节,河面吹来的风都带着菡萏的清香。
只是一湖的碧水上,荷叶高高挺立,花苞上还含着露珠,似不屑一顾般,紧裹着花瓣不愿展颜。
孟家便住在河对岸,被一排排的密密匝匝的杨柳遮住隐在其中。河对岸连着好几户人家,院落有大有小,家势也相当。
河岸还有一间私塾,此时次第传出珠玉琳琅般的读书声,细听之下,还有一道老者充满智慧又浑厚的声音掺杂其中。
孟风眠带着幂篱,站在床上了遥望娘家方向,心中好似有浪花翻涌,情绪没有一刻平复。
“可觉得有变化?”姬林舟知她内心忐忑,想寻个话题让她放松些。
“与从前一般。”她回答的有些敷衍,却也是实话,刚才上船时,她看到杨柳树上,让人随手雕刻的字迹依旧如初。
一路过来,两人看到了不少挂着谢家牌匾的布坊以及绣阁。
想到他那些不上道上手段,孟风眠心中愤恨交加。
船泊在岸边的小栈道上,岸边的野花探出枝叶,蔓延到湖面上,随着湖水起伏荡漾着。
脚踩在石阶上,一步步盈盈上前。
姬林舟原本还担心她不够勇气,不曾想上岸后她健步如飞,直到叩响掉漆的门扉。
咚咚几声后,屋内没有人回应。
姬林舟见状,按住她叩门的手,“我来。”
叩门声陡然重了五六分,倒也不显得急促,反而是克制有礼。
大片的白云层层叠叠的由天际飘过,金轮悬于树梢,落在两人脚边,将两人点缀着金线的鞋面,映出一道道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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