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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出雙手，跟接旨似的捧著自己的手機。

季知明正愁眉苦臉呢，看見她這模樣，忽然間福至心靈。

於是他也學著說：「姐妹，快起來！我們來做一個「小小」的交易。」

沈總和大美人到的時候，季知明和任之宜已經把一碟醬蘿蔔里里外外研究三遍了。

季知明有點生氣，覺得這個女人在挑戰他廚房之王的權威。他很不服氣，但是還是慢條斯理：「姐妹，我尊重你說話的權力，但是你不能質疑我，更不能挑戰白蘿蔔的尊嚴。」

任之宜更不服氣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就算你讀過《呂覽？本味》和《家常小菜三百品》你也不能質疑家庭主婦的實戰經驗！」

「家庭主婦？」

他二人雙雙抬起頭來。

正發表完疑問的沈先生帶著大美人站在他們面前，大美人的表情有些古怪，而旁邊的沈先生則是一臉探究。

季知明笑著說：「好久不見amanda！這是我朋友，你今天應該見過的。」

大美人就是大美人，立馬調整好情緒，款款露出一笑：「好久不見。」她側頭看了一眼沈與續，有些赧然：「真是抱歉，讓你們久等了。本來知道你要來，我們該早點到的。誰知道與續忽然說要帶我逛逛，我以為你一個人在等著，就趕快催與續回來了。」

好傢夥。

季知明看著沈與續，那個男人也絲毫不覺得愧疚，坦坦蕩蕩地看著他。

季知明露出了一個微笑。

真是好傢夥。

擱外頭這麼些年回來果然還是本性難移，之前是心胸狹窄斤斤計較睚眥必報現在也沒好到哪裡去！不就是昨天晚上放了他鴿子麼，今天就帶著自己初戀過來秀恩愛？

斯文敗類！

季知明擱心裡罵。

他想他也不能在曾經的初戀面前太丟人吧。於是順手攬住之宜，一臉溫和地笑：「沒事沒事。這不我倆也可以說說話嗎。誒對了，」他側頭望向她：「你既然對這道醬蘿蔔這麼有心得，不如改天我們去菜市場買了，你做給我吃？」

第五章

任之宜腦殼裡疙瘩了一下，下意識往外頭挪了挪。

季知明很低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求你了姐們兒，別讓我太丟人。」

她只好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好的呀。」

沈與續一言未發，頗有風度地讓amanda坐到裡面。兩兩相對，季知明已經緊張尷尬到腳趾抓地，就差當場眼保健操了。

不過季？衣冠禽獸？知明面上還是十分衣冠，他覺得做戲就要做全套，於是對他的姐們兒表現出了十足十的狗腿。正好服務生上來遞菜單，然後問：「請問要喝點什麼嗎？」

季知明做作得要死地不經意說：「之宜最近有點感冒，還是不能喝冰的。我們就要兩杯蘋果汁，謝謝！」

蘋果汁算是果汁里的老套的經典，任之宜卻不太感冒，她總覺得蘋果最好吃還是直接洗了吃，榨成汁總是怪怪的。所以她向來不喝蘋果汁。

她這個小習慣鮮少有人知道，除了家裡人，就是好幾年前有一回她和渣男一起出去吃飯，渣男才知道她最不喜歡喝蘋果汁。

那時候多傻啊，戀愛里的人總是有些矯情，不過為什麼不行呢，對全世界都可以客客氣氣，一點點的矯情只留給那一個人。

沈與續翻菜單的手頓了一頓，他眼光微微一抬，對面的她正和季知明湊在一起看菜單，嘰嘰喳喳，她說得高興了，眼裡亮晶晶地，仿佛在發光。

他不自覺地，笑了出來。

夜風裡的城市變得有些飄逸，微微下過一點雨，連霓虹燈都是溫柔，如同永不閉幕的盛宴。

他們在門口分別。

因為沈與續和季知明都開了車，所以並未喝酒。他們也都不是嗜酒的人，平常除了聚會那種非喝不可的時候，也不會太為難自己的身體。

這個酒店離公司不遠，所以季知明和任之宜是走路來的。沈與續去了負一樓地下停車場開車出來，他們二人則陪著amanda在路邊等著。

之宜尚且在琢磨怎麼才能禮貌地問到大美人的電話，大美人就已經先笑了出來：「任小姐，不知道是否方便交換一下號碼。以後有什麼事，找不到與續，就只能麻煩任小姐了。」

任之宜覺得哪哪都有些不對，不過大美人給機會了，那還猶豫什麼。她馬上報出自己的號碼，大美人複述了一遍，也念出了自己的號碼。

一旁的季知明好像根本沒有在聽她們說話，他盯著地面，若有所思。

沈與續已經下車，他走到他們身前，對季知明說：「那我和amanda就先走了。」

「嗯。」季知明皮笑肉不笑。

「注意安全，再見。」

「再見。」

目送沈與續的車離開，夜風微微吹起她的發尾，霓虹便散漫地鋪在她微卷著的烏黑的發上。她於是伸手攏了攏，手機屏幕發出的光亮映著她的側臉，漫出一個好看的弧度。

季知明不出所料地肚子咕了一聲。她正低頭存amanda的電話，聽見聲響抬起頭來，看見季知明十分尷尬地一笑：「姐妹，我沒吃飽，要不——」

不過今天也算功德圓滿，她爽快地點頭：「老地方，我請客。」

「好！」

那是一家臨街的燒烤店，這個點尤其人多。幾個兄弟聚在一起，喝啤酒，在微黃的燈光下一漾的也許就是他們的流金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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