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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看那个瘸子（第1页）

江淮点点头，只说了一个字：“可。”

江淮学着其他读书人那些个清高模样，恁是把刚才还不太相信的农夫唬得一愣一愣。

农夫从怀里掏出一封皱皱巴巴的信件，满怀激动地递过去：“驿馆的将军前两天就把信送过来了，只是这里排队的人又多又挤，劳烦您给我念念。”

江淮不急不躁的拆开信封，为这个农夫念信，声音不大不小，声情并茂，把这个农夫听得是潸然泪下。

江淮把信件退回去，又把读信的三个铜板收了回来，放进桌上的竹筒里，随口问了一句：“老伯可要代写家书？”

“啊？我，我……，”这农夫原本并不想费这个钱写信的，他原本想着，花三个铜板得知儿子平安的消息也就够了。

可是在江淮那一番声情并茂的朗诵之下，农夫也咬了咬牙，把手里磨得光的铜板递了出去：“读书郎，可我这里只有15文钱了。”

江淮点了点竹筒，示意农夫把铜板放进去：“无碍，老伯慈父之心，看的小生也是感慨不已，今天就当是全了老伯的一番心意吧。”

江淮这话说的漂亮，硬是把自己抬举成了一个高风亮节的儒生，一副看不得百姓受苦的模样。

但农夫可不管江淮到底怀揣的是什么心思，只知道别的摊位2o文钱才能代写家书。

当农夫心满意足的拿着笔墨尚未全干的信件，走进驿馆里面时，周围驻足观看的人早就绷不住了，一窝蜂的围了上去。

一开始，周围的百姓确实不太相信这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男人，但当江淮声情并茂地念完家书之后，百姓就已经动摇了。

瞧瞧，念的多好啊！

两相对比之下，旁边几个代写家书的读书郎，念一封家书，简直念得如同木偶，声音又小，你能听全乎了，都算你耳力好。

何况还便宜了五文钱呢！

江淮和杨柳两人一个上午下来，忙得不可开交。

江淮又要读信，又要写信，杨柳也没有闲着，在旁边不停地磨墨，准备黄纸，以及数钱。

一直到中午，人群才渐渐稀疏，才有时间喘口气、喝口水。

且，江淮和杨柳准备的黄纸也已经用完了，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啊。

江淮早已口干舌燥，提着竹筒往嘴里灌了一大半的水，剩下的递给杨柳：“润润嗓子吧。”

杨柳把剩下的水喝完，然后不经意的说道：“相公的字，写的不错。”

岂止是不错，简直是很好才对。

杨柳虽然并不认识几个字，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美丑的能力。

从前的江淮，那一手字如同鸡爪抓地，而现在的江淮，那一手字简直行云流水，哪怕是不懂的外行，也觉得十分漂亮。

江淮哪里会不知道杨柳的疑心，但他也并不想过多解释。

就算解释了，也不一定会有人相信，就算相信了，在这个牛鬼蛇神的年代，不把他放火烧死就算是积大德了。

江淮捶了捶自己本就不太好的腿脚，对杨柳说：“杨柳，黄纸已经用完了，这里离镇子不远，劳你跑趟腿，再去买一些吧，不然下午没得用。”

“好。”杨柳在今天的这一个上午里想了很多。

他觉得不管现在的江淮到底是脑子坏了，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原因变成现在这样，他都没什么所谓。

他只需要知道，现在的江淮不会像从前那样，游手好闲不说，还把家里的积蓄拿出去哄镇上的白小姐，甚至一有不如意，就动手打骂他，这就行了。

最便宜的黄纸，两文钱一张，杨柳想了想，从里面拿出8o文钱，揣在胸口。

江淮见状，干脆又拿了2o文钱，交给杨柳：“再去买一些吃的垫垫肚子，然后打一壶茶水。”

“好吧。”其实按照杨柳的生活作息，早上吃一顿，下午回去再吃一顿就够了。

但既然江淮想吃，而且这又是他挣的钱，那他也不好说什么。

等杨柳走了，江淮才卸力了一般，趴在桌子上，皱着眉头，反复不停的揉搓着腿脚。

江淮之前一直躺在床上，没怎么活动，虽然觉得腿脚不便，但感觉倒也还好。

但是今早赶了一早上的路，又正经端坐了一上午，江淮的脚踝处，早就一直有一种隐隐刺痛的感觉，不算太难受，但也绝对不舒服。

忽然，趴在桌上闭着眼的江淮，感觉头顶上蒙上了一大片阴影，睁开眼睛一看，居然是在周围摆摊那几个读书郎。

年纪最小的和江淮一般大，而年纪最大的那一个，已经年近4o了。

年长的读书郎皱着眉头，呵斥江淮：“坐没坐相！简直有辱我们读书人的脸面！”

江淮顿了一下，坐直了身子，拱手说：“小生身体不适，让诸位见笑了。”

年长的读书郎并没有就此放过江淮，而且眼中的怒气更盛：“我是秀才，你是何功名？为何不站起来说话？”

“我……，”江淮还没说话，便有人好心人替他‘辩解’了。

“孙秀才，刚才你忙，可能是没看见，这小子初来时，走路一瘸一拐，是个跛子，还是靠自己的夫郎扶着才进来的，这倒也怪不了他。”另一个读书郎阴阳怪气的说。

“哦，原来是个瘸子啊，难怪站不起来，身体残缺，想来身上也没什么功名，只怕是认识了几个字，就在这里卖弄了起来。”孙秀才捋了捋胡子，嘲笑的对方一番，这才心情大好。

但随即，孙秀才又趾高气扬的说：“但你也别仗着自己是瘸子，就打乱行情，我们在这写家书都收2o文钱一封，单你一个人收15文钱，你是故意和我们作对吗？”

他们人多势众，江淮一个瘸子，那是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

很是弱小无助可怜。

江淮只能告诉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对不住了，各位兄台，我初来乍到不懂规矩，改日有了机会，一定请诸位兄台喝上一壶好茶。”

孙秀才甩了甩袖子：“想你一个瘸子也拿不出什么好茶招待，但你记住了，2o文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