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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语气毫无波澜，听着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从昨天的治疗开始，我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恢复一些记忆。”

他们都知道巴基经历了什么，史蒂夫脸上的笑容缓缓地消失了，他又微微皱起了眉，蓝绿色的眼睛里浮上了担忧的神色。

苏晶晶盯着盘子里吃到一半的煎蛋，突然觉得自己的胃有些鼓胀，她好像突然就饱了。

他们一直都没有提起这个话题，因为太过沉重，理智上他们都知道这个话题是无法绕开的，但苏晶晶的情感却十分希望这样的谈话来得越晚越好。

然而巴基并不是一个喜欢逃避的人，史蒂夫也不是。

既然巴基主动提起了这个，史蒂夫也没有再回避这个话题了：“想起了多少？”

“不多，还有些模糊。”巴基诚实地说，“但这就足够了，史蒂夫，等到这次的事情结束之后，我就打算接受审判。”

史蒂夫看着他没有说话，苏晶晶发现他已经进入了“美国队长”的模式，平时那个平易近人的史蒂夫仿佛突然消失了，他浑身散发着一股属于战场的气息，仿佛虚空中正有着什么人在和他对峙。

他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了一起，这让他的面部线条更加清晰了。

苏晶晶轻轻地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巴基看着史蒂夫，坦诚地说：“所以这很可能是我们最后一次并肩作战。”

一片沉默。

苏晶晶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过这样的场合也不应该轮到她来说话。

史蒂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认真地说：“你知道我总是支持你的决定，巴基。”

直到此时，巴基才露出了一个微笑。

苏晶晶看着巴基，觉得真的一点都吃不下了，这件事实在是太糟心了，巴基在犯罪的时候处于被洗脑的状态，这就和精神病没什么区别，按照法律来说，这无法被定罪。

如果巴基奸诈一些，他完全可以逃过所有的审判，但在解除了洗脑之后，他却决定将这些罪全都认下来。

苏晶晶明白这样才是正确的、正直的三观，但她自我代入一下，如果换作她，她宁愿背负着愧疚与不安努力地活下去。

这一定也是大部分普通人的选择，因为他们的软弱会让他们做出这样的决定。

要认罪需要巨大的勇气，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巴基能够和史蒂夫能够成为好朋友了，他们的三观无比地接近，即使刨去他们身上的强化血清，他们仍然有着超出普通人太多的强大内心。

七十年前的詹姆斯·巴恩斯用他浪荡的笑容掩盖住了他的内心，直到七十年后，坐在餐桌边的苏晶晶才终于体会到他和史蒂夫那如标杆一样笔直的三观。

能够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的人都值得尊敬。

想到纪录片里巴基明朗的笑容，再看看他这会儿明显带着疲惫的微笑，苏晶晶莫名地觉得有些鼻子发酸，为了掩盖住自己可能已经发红的眼圈，她推开面前的盘子站了起来，连声催促他们：“走吧走吧，我们去胡佛大楼。”

☆、那个爆炸

胡佛大楼就跟传闻中长得一样奇怪，但是地段非常好，大楼外人来人往的，看起来非常热闹。

他们的车子从路口经过的时候，史蒂夫突然朝窗外看了看，苏晶晶也赶紧跟着朝外面看了几眼，她也算是学过一段时间反侦察的技巧，五感超群的她在这方面很有天赋，很快就注意到那些不断朝着这边看的行人。

就说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没人监视嘛。

她了然地收回了目光，车子在大楼的门口停了下来，现在才九点不到，但是门口已经站着不少人了，弗瑞和希尔特工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弗瑞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他的视线在巴基的身上转了一圈，然后看向了史蒂夫：“队长，这么早给你打电话真是打扰了，但我们收到了那个人的消息。”

“他在今天凌晨发了一封邮件给我。”弗瑞将手机递给了史蒂夫，苏晶晶凑过去看了看，邮件非常简洁，只有一句话：【明天上午10点。你知道我是谁。】

为了让巴基也听到，史蒂夫还特意轻声地将信息念了出来。

苏晶晶觉得这条信息没头没尾的，简直像是国内常见的诈骗短信了，抬手忍不住提出了这个疑问。

弗瑞将手机收了回来，一边领着他们往里边走，一边解释：“这个邮箱不接收没有记录的邮件，因此不可能有广告邮件，想要寄过来，就要破解防火墙。”

苏晶晶这才点了点头，胡佛大厦的自动感应门在他们面前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几个西装革履的人来，有两个中年人，还有两个精神奕奕的青年人。

在看见史蒂夫的时候，那两个青年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激动的表情，但很快就控制住了。

要不是苏晶晶有很仔细地观察他们，也不会发现这个，她朝史蒂夫的方向靠了靠，有点骄傲地朝着他们抬了抬下巴，就好像被崇拜的是她一样。

不过也差不多嘛，被崇拜的是自己还是男朋友，这难道有什么区别嘛？

一个黑皮肤的中年人对他们露出了友善微笑：“美国队长，我从小听你的故事。”

“说实话，弗瑞。”另一个白皮肤的中年人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地说，“我不觉得我们要这么兴师动众，那个人的目标是这里没错，但是这里的防卫系统并没有你想的这么薄弱，我觉得将我的人派出去这么多完全没有必要。”

所以外面的确是他们派的人，fbi侦察跟踪的技术也不是那么好嘛。

苏晶晶有点得意洋洋地想，但她很快就把这个得意放在了一边，开始担心起这一次的行动了。

虽然fbi的探员把这里围得跟铁桶一样，理智也告诉她要阻拦爆炸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那个神秘人已经快要给苏晶晶留下阴影了，她的心底忍不住有些不安。

弗瑞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乐观，他看着那个白人，板着脸说：“不要太乐观，伙计，这个人并不像你想象的这么简单。”

那个白人耸耸肩没反驳，但看起来并没有把弗瑞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在胡佛大楼的底楼大厅里站到了十点钟，那个白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从半小时前就不停地看手表，在看见手表的指针指向了十点时，他忍不住说话了：“到点了，外面还是没有人，弗瑞，你恐怕是被骗了。”

弗瑞没有说话，苏晶晶心里的不安非但没有消除，反而慢慢扩大了，她有点焦躁地动了动脚，转头看了一眼史蒂夫。

史蒂夫看起来也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皱着眉头，左右看了看，站在他旁边的巴基一脸面无表情的样子，微微低着头眼神放空，看着倒是挺冷静的。

苏晶晶突然看见角落里有个穿着蓝绿色衣服的人慢吞吞走了出来，两个站在门口的探员走过去和他说话：“今天不用打扫了，昨天应该通知过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