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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催生（第1页）

郑青很少替姐姐做主，这次却不好推脱老师的安排，除了不想驳了老师的面子外，还有点恃宠而骄的意味在里面。姐姐对自己很好，应该会纵容自己，给自己点面子来参加这次聚会吧？他敲定安排后又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不应该让姐姐难做，但后悔中却有很多期待。

卫昭的反应，也没让郑青失望。她先是听说弟弟邀请自己去老师家见见外人，让卫昭高兴地简直老泪纵横，自己这个弟弟走的一直是自闭社恐人设，在自己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学会了交新朋友，还邀请家长去见新朋友。这真是太好了。

卫昭高兴地应了，然后开心地准备起拜访的礼物。她的书铺和杂货铺每天也有正常的进项，扣除花销还有盈余。倒不是她赚了多少钱，而是花的少。卫昭背靠韩家，倒不怕小吏流氓来找麻烦多收税或收保护费，少了乱七八糟的支出，店铺花的少。

理论上，小孩和女人的钱花的多，卫昭和郑青正好一个小孩一个女人，但这年头卫昭就是想报班鸡弟，给弟弟买教辅书，她也没处花这个钱啊，知识垄断太厉害，现在长安，或者大汉，市面上流通的，通用的教学材料居然是卫昭提供的千字文。

作为一个女人，卫昭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买点啥，说到底她这具身体今年也就十三四岁，她更关心自己能不能长高，古代服装和化妆品在她看来都不能直视，实在没有购买的欲望。最近卫昭甚至开始研究如何自己做服装品牌和日化品牌，赚这个钱。

去老师家拜访，也不知道该带点什么，卫昭想了想，便带上了自己研制的新品，羽扇和蒲扇。这年头的扇子并不是用来纳凉的，而是出行时避风沙的。卫昭觉得，文人怎么能没有扇子呢？这简直风范大减啊。虽然扇子很可能受到文人喜欢，但考虑到新事物推广不易，她也得看看消费者的意见，正好拿这个作为新鲜的东西送给直老，看看直老的评价，如果他觉得不错的话，伺机打入上层贵族圈子，赚上一笔。即便直老不喜欢——这做扇子的材料可是精品，特别是团扇，那是用丝绸制作的，卫昭费了好大劲儿才弄到的，就算不喜欢大概也不会觉得自己准备礼物小气吧。

这年头财富过于集中，已经不是简单的二八效应，2o%的人占有8o%的财富，而是99%的人占据1%的财富，1%的人占据99%的财富。当然，这也比封建王朝晚期土地兼并，人民流离失所被迫借高利贷强得多，那时候估计是1%的人占据12o%的财富，剩下的99%的人倒欠2o%的财富。

又说远了，简单地说，卫昭决定自己建立自己的奢侈品品牌，专门挣富人的钱，用消费主义洗脑他们，从大户身上薅羊毛，然后用赚的钱去干自己想做的事，比如推广教育、医疗、科技创新。

卫昭自诩是个自私的人，只是这年头实在对现代人太不友好，想要败家也没有地方败，衣食住行简陋的很，一个吃货硬生生快变成了厌食症患者，每天吃饭仿佛在上刑——太难吃，食不下咽。她也不是葛朗台，喜欢看到钱堆在家里，只好想办法花出去。自己一个人花不出去，花给大家也不错啊，推动技术展，早点工业革命，大航海，冲出亚洲冲出宇宙……

又想远了，总之卫昭还是很看重这次反向家访的，她一边高兴地安排明天的事宜，一边随口问道：“你刚才说，还有谁要一起来着？”

郑青看着忙碌的姐姐，乖乖道：“还有梁国来的韩安国将军。”

韩安国？这人……好像是个潜力股啊，在太皇太后、先帝、馆陶大长公主心里都挂过号的人啊。不过，这个人跟直不疑有交情吗，在这个时候到家里吃饭可是一件很郑重的事，就算两个人关系很好，也没必要带上自己姐弟吧？这到底……

想再多也没用，明天还是要去的，以这两位大佬的人品，应该不会是鸿门宴吧？

未央宫，椒房殿。

椒房殿的气氛很紧张，皇帝和皇后两个人端坐在几案两边，大眼瞪小眼。

陈皇后看着自己的丈夫，满脸不耐：“你摆脸色给谁看呢？”

皇帝也有些不耐烦：“我只是没有笑，你为什么总说我摆脸色。朕，堂堂一个皇帝，难道天天要在你这里卖笑吗？”

陈皇后也暴躁了起来：“你朝堂上不顺，皇祖母觉得你做的不对，你去找皇祖母啊，你踏入椒房殿的时候开始，你就应该改变你的心情，每次心情不好，找我来出气吗？”

“不对你媚笑就是找你出气？”刘彻简直气乐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朝堂上不顺吗？到现在你都没有怀孕，那些，那些人都说，我……”然后他狐疑地看着皇后，“你今天脾气这么不好，难道……皇祖母和姑母又说你了？”

看着皇后的脸色越不好，刘彻乐了：“这可真是恶有恶报啊。”

皇后气的随手拿起手边的茶杯，作势要打刘彻，刘彻赶紧站起来：“你可别拿我出气啊。”然后走了几步，又觉得自己应该哄一哄皇后，忍不住道：“你压力也别太大。”

皇后不冷不热地说：“我不急，我再不急那几个贱人就要翻天了！”然后也站起身来，“我母亲扶你上位，你看看你是怎么对我的，河还没过就要拆桥了？你说是我不能生，我看是你不能生，后宫养的那几个，也没见生个什么东西出来！”

刘彻勃然大怒：“你不看看你什么德行，骄奢善妒，妄为一国之母！”随即拂袖而去。

皇后看着他的背影，气道：“出去了你就别再回来！”然后掩面哭泣，低声道，“阿娘，阿娇这是什么命啊，你给阿娇选的丈夫就这样对我……呜呜呜……”

周围的宫女看到皇后掩面哭泣，不敢说话，只有一个年长的宫女凑过来，轻轻抚摸皇后的脊背，安慰道：“皇后娘娘莫气，陛下的心还在娘娘这里。”

陈皇后抬起头，眼睛已经哭肿了，她一边低声啜泣，一边摇头：“楚服，你别哄我了。他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了。他怕不是看我不能生要高兴死了，这样就可以不停地纳妃了，祖母也不好管他。”

这名叫楚服的宫女缓缓拍着皇后的背，安慰道：“怎么会呢，陛下养的那些个贱人上不得台面的，如何能与娘娘亲生的相比？娘娘生的才是未来的太子，倒是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楚服的声音里充满了轻蔑：“娘娘可以想一想戚夫人和赵王。”

想到了夺得刘邦宠爱并觊觎太子之位，最后被做成人彘的戚夫人，和被吕后毒死的赵王如意，皇后打了个哆嗦，然后低声道：“我也不会怎么样，只是，生不出儿子，我好怕会成为先薄皇后那样。”

皇后之位，太子之位自古以来就很多人觊觎，然而不知是否是诅咒，这些亲上加亲都没有好下场。吕后为了巩固娘家的地位，让惠帝刘盈娶了自己亲外甥女（吕后之女鲁元公主之女）张氏，张皇后至死是处女；薄姬（汉文帝之母）让自己孙子汉景帝娶了薄氏女为皇后，薄皇后终身无子最后被废。

然而，这些惨烈的案例并没有减少太后们或公主们对皇后这个位置的觊觎，馆陶长公主为女儿亲自选了这个道路，本来是希望从小说出“金屋藏娇”的豪言壮语的胶东王好好对待自己的女儿，结果现在两人反而成了怨侣。

陈皇后明白母亲对自己的好，只是，自己不止一次想，如果当初没有嫁给皇帝就好了，这样即使自己不能生，夫家也要乖乖哄着自己捧着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楚服看到皇后的情绪平静下来，不由笑道：“娘娘何必自怨，未必是……娘娘的问题……”

陈皇后猛地抬头，一脸惊色：“你的意思是……”

“奴婢能有什么意思呢，只是看娘娘哭泣心疼罢了。奴婢替娘娘伤心。”

陈皇后感动道：“你都知道心疼我，他去……”然后面色一凛，“可是，我又该怎么办呢？”

楚服微笑着看着皇后：“说句大不敬的话，娘娘被困在深宫，仿佛聋子和瞎子。不妨多接触接触外面的人。”

陈皇后想了想觉得说的有道理：“那我跟阿娘说，让阿娘帮忙想想办法。”

楚服又道：“娘娘不可万事都指望太主（皇后母亲馆陶大长公主又被称为窦太主），还是需要多认识一些朋友，多安排人找找生子灵药。”

陈皇后觉得她说的有理，又问道：“可是，我又能认识谁呢？”

“宫里自然不好让外人随便进来，娘娘不妨联络下宗室的翁主、夫人们。”

“你可有人选了？”

“奴婢哪里知道那么多，只是身份过低的不配与娘娘结交，诸王又非诏不得入长安，长安的宗室实在是太少了。奴婢只知道，淮南王的女儿，刘陵翁主正在长安，娘娘也许可以见见这位翁主。”

淮南王……陈皇后心里默默念了念这位的封号，然后犹疑道：“淮南王似有不臣之心啊……这，和淮南王往来，是否会犯了忌讳？”

楚服笑道：“奴婢觉得，淮南王是宗室长者，深得陛下信赖，陛下不是近期还让淮南王编书嘛。况且，淮南王如果有不臣之心，七王之乱时就反了，何必拖到现在。”看到皇后神色已经动摇，又道：“淮南远离长安，人杰地灵，说不定真的有偏方术士呢。”

陈皇后想了想，觉得有理，变应了下来，决定等下次见到母亲，再跟母亲商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