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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大腿（第1页）

“两位尊贵的客人，”卫昭一闪身，邀请两位韩公子坐下，“如果两位有时间，不妨坐下仔细了解下？”

刘彻&韩嫣……那就了解下？

两人落座，卫昭向两人介绍：“民女在造纸。”

“纸？”

“对。民女在鼎里看到过这个画面，天神宴会举办时，拿这东西宣纸，就像我们的竹简一样。只是比民女做的更丝滑，厚实。”

说道鼎，落座的两人都来了兴趣，最终还是韩嫣开口询问：“这纸有什么用？”

说到这个，卫昭就不困了。详细列举了很多：

知识的载体，便于学习认字，培养天下黎民；宣传政令，便于携带，更好更快传达旨意；用来做厕纸，额，比较舒适；制作纸币，便于携带，减少耗损……

诸多好处说的两个听众心神荡漾，表情逐渐严肃了起来，除了这第三个作用外，其余的每一项，随便做成哪一个，都有利于中央集权，都代表着一个国家、一个帝王的文功。刘彻原本对卫昭解释九鼎的事还有疑惑，这次对话之后，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反而觉得，对方值得自己深挖，如果能使用天上的东西，一定受益无穷。

随后，还有一丝窃喜，如果卫昭说的是真的，那一句“红日升在东方其大道满霞光”岂不是真的，也就是说自己就是天命之主？想到这里，他越严肃起来，这个女人，需要重视，还……很有眼光。

正在刘彻思考怎么让这个女人交出方子时，卫昭谄媚开口：“民女愚钝，做的比较粗糙，如果安排专门的匠人研，一定能做出更好的纸和墨，只是，民女出身贫贱……”

在座的另外两个也不是傻子，这种跪求抱大腿的话一出来，就明白了意思，只是觉得有点好笑，明明刚才礼仪差的很，一谈到生意，马上就上道的多了。

刘彻难得起了童心，想要逗逗卫昭：“哦，那你要什么？”

卫昭觑着刘彻的脸色，缓缓开口：“民女还模模糊糊记得一些天上的东西，只是需要时间回忆下，如果能依靠两位贵人把这些东西做出了，也是民女为大汉做出的微薄的贡献了。民女只有想法，但是没钱，没渠道，想找个金主和靠山共同研。民女拿1成足矣。”

卫昭也不晓得这年头跟豪门合作的分成比例，不过，一成已经很少了吧？

刘彻根本不在乎这点钱，他也不是缺钱的主，如果能控制这个得到神谕的女人，自己一定获利很多，起码，不能让别人控制她。这样，九鼎也能成为自己的代言，为自己提供源源不断地执政合法性和合理性。

想到这里，刘彻看向韩嫣，韩嫣认命地点头：“我韩家跟你合作，我可以做主。”

卫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随即又严肃起来：“我希望我们可以共同合伙开个企业，做投资和各种项目。”公司化运营效率会比传统作坊强很多，卫昭打算不定时推出阿拉伯数字和小学数学运算，同时引入会计记账的方法。感觉自己已经可以做ceo了。

韩嫣兴趣缺缺：“随你，我找人配合你。”

刘彻对卫昭说的东西很感兴趣，事实上，他对所有有可能加强自己文功武治的东西都很感兴趣，看到韩嫣不愿意问了，到底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兴趣，屈尊降贵地开口：“你要不再讲讲这个企业？”

不是吧？卫昭心里默默吐槽，虽然您老人家是甲方，但是我累啊，我说了这么久，投资还没落实呢。不过，讲讲可能对自己也有好处？然后卫昭又警告自己，做乙方怎么能嫌累呢，现在还没要求落实，就开始摆烂，这是不对的。往好了想，自己不仅不用剪视频、做海报，连ppt都不用做，可以口头汇报，这是什么神仙甲方啊。这条大腿必须抱住，抱住了之后才有敲门砖。虽说，自己在汉武帝年间最想抱的大腿是卫青的大腿，但是卫青这不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嘛。

本着大腿不嫌多的心态，卫昭清清嗓子：“公子，企业，其实就是如今的店铺。但是经营起来很难，而且也很难开大，这都是有原因的。”

生硬地留了个钩子，看到眼前的两个爷都在认真听，卫昭继续讲到：“如今的店铺，大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开设的。比如夫妻俩手艺比较好，开了个铺子卖面条，客人越来越多，她们想要扩大经营，便招几个伙计帮忙，生意再好一点，就开分店。但是这样的情况下，夫妻俩是管理不过来的，便只能安排他人代为管理店铺，这个代管的人，一般是兄弟、侄子、同村同族。然而这样有几个问题，第一，店铺经营扩张是有限的，能代管的兄弟和同族数量是有限的；第二，不利于店铺长期、跨区域地展。”

“一个店铺长期经营，是需要不停地投入资源的。有舍才有得，资源的投入是必须的。但是个人拥有的资源是有限的。有的人有钱，可以购买开店铺的基本用具，比如桌子、椅子等；有的人有权力，可以让官府不会随意多收税或盘剥；有的人有技术，比如做饭好吃，吸引顾客前来拜访；有的人只有劳动力，可以在店铺里帮忙。”

“经营店铺，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些资源整合在一起，让他们高效地产出，更好地赚钱。”

韩嫣虽然对这些不感兴趣，但是居然听进去了些，无他，卫昭讲的比较新颖。作为王公子弟，他不差钱，不差家产，但是实在不愿意经营这些，自己也不懂，觉得无聊的很。然而，卫昭讲的让他心突然觉得，经营店铺好像不是特别无聊。

刘彻已经做了很久的太子，经营企业和经营国家有很多相同之处，对照着自己的经验，觉得卫昭说的很有道理，突然，他笑了，“你看上我们……韩家的，是钱和权？”

这话说的就有点不好接了，卫昭想了想：“我认识两位老板的时间比较短，相信接触久了，就能现更多的优点。”

“老板？”刘彻嗤笑一声，示意卫昭继续。然后也有点恍惚，自己堂堂一国太子，居然要落魄到在小院里听一个十来岁的女童讲治理的道理了？

“那么，怎么做，才能让店铺更大地经营呢，比如，让南越的人，买得到长安的布。”卫昭亢奋起来，“这就要靠先进的治理了，我们可以创造一种新的生产整合资源的模式，民女称呼其为企业。”

卫昭顺手从旁边捡起了一个棍子，在地上比比划划起来：“我们要先知道一个问题，扩张的常见问题有哪些。”

卫昭在地上先写上一二三三个字，阿拉伯数字还没推广，她也不会秦篆，只能这样凑合下。况且作为一个中国人，天生就喜欢三段式。

“第一，委托代理；第二，品牌建设；第三成本控制。”卫昭说完之后，先点着第三点，在旁边打了个x，“成本嘛，就是我卖的东西我花了多少钱。最起码，我卖东西赚的钱，要比我制作这个东西要多吧，否则就是越卖越亏了。至于具体能赚多少，是薄利多销还是赚一票吃三年，都是以后可以慢慢讨论。”

卫昭随后又在二旁边打了个x，“品牌嘛，可以理解为，优先级，让人优先购买我们的东西。那么多人卖布，我们要控制别人让她们优先买我们的东西。这个也以后慢慢讨论。”

卫昭在一旁边打了个勾，又圈起了这个一。“委托代理是什么？这里涉及一个所有权和经营权的问题。店铺的扩张，让老板不得不聘请其他的人帮忙管理经营店铺，那么，这些帮忙的人会认真完全以老板的利益最大化为目的经营嘛？”

刘彻沉思没有说话，倒是韩嫣插嘴道：“当然不会，管家权力大了肯定会想办法从主家捞钱啊，安排自己的人在主家当差混日子啊。”

卫昭赞许地点点头，看来这些公子哥也不是不通庶务。“那有什么办法解决呢？”

韩嫣撇撇嘴，这就是他不喜欢这些事务的缘由，太复杂。刘彻倒是突然笑了：“监察御史。”韩嫣看向刘彻，不知道他说这个做什么，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个官职吧？跟卫小娘说的有什么关系？

卫昭倒是眼里闪过几丝赞许，觉得自己这个大腿抱的挺好，至少是个聪明人。然后，卫昭在地上画了个三角形，“三角形才是最稳定的结构，”然后把木棍放在左手食指上，右手分别点点木棍左右两端，做了个简单的跷跷板，“两者的关系反而不稳定，就像这样。”

“我们应该引入第三方，但是应该怎么引入呢？”卫昭点点三角形的三个点，“这个是所有者，我们把他称为老板，这个是经营者，我们称呼其为掌柜，或者经理”卫昭又指了指第三个点，“我们可以引入第三方监督，就叫监事吧。有人监督，经营者才不敢肆意妄为，所有者也能更放心些。”

“可是，监事为什么会认真监督呢？”韩嫣插嘴道，“说不定他们会勾结在一起。”

卫昭点点头：“确实，所以我们要保证监事和掌柜之间没有太大的利益相关性就好了，要想做好事，就要先选好人，选择愿意尽心竭力帮助所有者监督经理的人做监事，比如所有者自己的人，又比如，企业的员工。”

刘彻反复琢磨了半天，然后又笑了：“我倒是不知道你说的是治理你的企业，还是治理国家了。”

卫昭连忙摇头：“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小村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