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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秋山赋予人焦虑（第1页）

5月26日1o4o，徐盈则对战秋山赋。

秋姓不在勤国四百个常见姓之列，属于极为珍贵姓氏。

充满诗意的名字并不能带来充满诗意的人生，她父母对她的祝愿和期盼大多都落空了。

作为一个能源专业的人，她的日常生活和“赋”关联极小。且她又是在沿海城市，平日见水不见山。若说名字里的“山”象征着人的性格风骨，她也不符。

秋山赋的前半生总体处于下滑状态，这种状态在“暗”出现后仍旧没有改变。别人或多或少都能从“暗”里得到些许好处，她也得到好处，但坏处更大。

渐近线太唯心，渐近者太强大，这两者成为时代的主流，挤压着原有的世界框架。她所学的知识、所在的专业在这种背景下沦为梦幻泡影。倒也不能说课本上写的全错，但这个专业确实很难就业。

在这种处境与之前许多处境的共同作用下，秋山赋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力与“回忆”有关的焦虑之力。

人这一生，若是把每一年、每个阶段都简化成寥寥几句话，那这几句话肯定大多都带着不甘心、不情愿。若是简化为两个字，可能就是焦虑，或者愁苦。若是只有一个字，那便是苦。

建模大赛只对中学生和大学生开放，这次不来，以后就没机会来了，她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参加建模大赛。但这次来了，就没精力写毕业论文了。初赛、半决赛各持续四天，决赛持续五天，再加上花在路上的几天，半个月没了。

论文没写完是件很严重的事，她参加大赛是冒着巨大风险的。决赛的奖励没有丰厚到让她放弃毕业论文的程度，时至今日，她还是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要来。

她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与“回忆”有关的焦虑之力会选择她，这股力量似乎让她更焦虑了。

在最近四年里，秋山赋身上生了三件大坏事考试挥失常没有考上想去的学校，和谈了两年的男朋友分手，考研复试被刷。眼看就会有第四件大坏事生毕业受阻。

在慕正光的构想中，“暗”是帮人实现愿望的。倘若他听了秋山赋的往事和疑问，他大概会这么回答“任何正常人的愿望都不可能是让自己的人生充满焦虑，你得到与‘回忆’有关的焦虑之力，或许是因为你想让别人变得焦虑。”

让别人变得焦虑，这是正常人所没有的愿望。秋山赋对这一愿望毫无察觉，她把这种力的由来归结为运气不好，仅此而已。不过她认为她在建模大赛里运气还是很好的，前十四场比赛，只需挥一挥衣袖，对手就倒地不起。这场比赛，应该也是这样吧？

十五连胜的奖励是现金24万，除此以外，再无其他。说来也是奇怪，同样十五连胜，大学生能拿24万，高中生能拿12万，初中生就只有6万了。

徐盈则入场后走神了一瞬赛方把16个赛场叠在一起，叠在一起的赛场像一座高塔，高约五百米的巨塔竟然能在山体上保持稳定？而且，高塔下方还有十层地下空间！只从外形衡量，基地的构建有很大问题。

此外，渐近域类似于球体，而非平面，局限在平面上的比赛会让人误以为运行力只能在赛场内生效，但这是不客观的。若是域半径足够大，几乎可以从最底层波及到最顶层。但是赛方一意孤行，把四千多名参赛者聚集在这里，那就说明，在赛方看来，这些问题都不算问题，或者是已经被解决。

是在材料上多做功课吗？这里的墙壁、砖石能阻隔渐近域？是因为用了特殊材料，所以才能建造出如此宏伟的巨塔？不排除这种可能。

倘若是材料的原因，那有一类人就很值得关注了。建模大赛和创新创业大赛同期进行，建模大赛的决赛参赛者都快触到飞天遁地的境界了，另一边的人肯定也不会弱。我们只是侧重不同，一个更看看重战力，另一个更看重脑力，但我们的能力于全世界而言，都是破格的。或许，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倘若此处的材料只是普通材料，起不到阻隔渐近域的作用，那赛场里肯定有其他人或者事物负责维持秩序。物可以不看，它和墙、材料是一回事。可如果是人，那伙自称星主的人也来了吗？

比赛开始，她收回思绪，专心应战。

秋山赋的战术是任何人都难以阻挡的。一旦对方走入她的能力场，她的战术便自然生效。她挥一挥手，不过是为了驱动空间范围内的风，把对手吹倒。

徐盈则用了域加持，径直冲向对手。即便不是为了打近战，也得离对手近一点，把对方拉入自己的域中，不然倒计时、汲取、清除等所有招数都无法生效。

她中招了。

人的焦虑从何而来？来源有很多，万事万物、内心深处。但就此时此刻而言，徐盈则的焦虑来源于对手的能力场。一旦走入那个范围，就好像不再是自己。

许多能在生活中常常见到的画面、常常听到的声音组合在一起，传入她的脑海。与此同时，她的视角也生了改变，不再是旁观的看故事的人，而是书上写的故事里的人物，但又不全是。

她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屋子里坐满了人，燥热烦闷，转动的吊扇出咯吱咯吱的噪声，吵得人心烦意乱。黑板有点反光，上面写着碳酸钠和氢氧化钙反应的化学方程式。她当即想起这是复分解反应方程式，九年级下册内容。

初中化学都学了些什么？按顺序从前往后过一遍大致是氧气制取、分子原子、化学方程式、碳和碳的氧化物、燃烧和灭火、金属、溶液、酸、碱、盐、其他。

复分解反应是在盐那一部分提到的，学到这里，初中生涯已经所剩无几了。根据中考时间推算季节，现在正值盛夏，怪不得会觉得这么热。

有同学到讲台上擦掉方程式，化学老师拖堂后，下课时间就没几分钟了，下节课的老师会提前到，做什么事都要争分夺秒。

她下课时清醒无比，当数学老师走进教室，上课铃响起，她感到热得昏，想打瞌睡。偷偷睡一会儿，不会有事吧？

小学课堂上常有打瞌睡的人，其中一小部分人没有出现在初中。初中课堂上也常有打瞌睡的人，他们中的一部分人考上了高中。高中课堂上有更多的人打瞌睡，人皆如此，就好像约定俗成习以为常。

然而能在上课时想到“偷偷睡一会儿”的人，绝对是少数。徐盈则不是这样的人，但何冉冉是。

不难想到，“打瞌睡”这一行为是难以预知的，人们这样做通常是身不由己。一个人先做好了“睡一会儿”的准备，那么在无人提醒、闹钟不响起的情况下，她睡的恐怕就不止一会儿了。

老师喊她，她没有醒，同桌敲她的桌子，她才醒来。老师走到她身边，让她下课去办公室一趟。

这堂课还在继续，她在半睡半醒之间一点都听不明白。她坐在座位上费尽心思地保持着清醒，这使她如坐针毡要是能再睡一会儿就好了，反正你讲的我也听不懂。

弯腰捡了支笔，从此再也没有听懂过数学。这固然是夸张的说法，但也并非毫无缘由。

化学是初三才加入的课程，中考复习时根本不费什么功夫。但是，要复习数学那就漫长得多了。

中考数学的难点大致有三方面圆，二次函数，动态几何。

黑板上有多个坐标系，坐标系里有直线、曲线、三角形。毫无疑问，这是一道涉及动点问题的函数组合应用的题目，是货真价实的重难点和压轴题。

何冉冉的脑子想不到这么多。哪怕当前坐在教室里的何冉冉带了一点点徐盈则的体会，她也还是茫然不解。

终于把这漫长的一节课熬完了。

何冉冉尽量不去看旁边同学的幸灾乐祸的目光，她出了教室后朝着与办公室相反的方向走，假装是去上厕所。她打算先下楼，再从另一个楼梯口上来，这样就能避开一部分同学。

办公室里，老师拿着一张满是对勾的试卷指指点点，问题一个接一个地抛出。她站在旁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试卷上出现的是勾还是叉并不取决于题目做对还是做错，而是看学习成绩。成绩相对领先的人，他们的试卷上只有叉，因为他们错的少。对的题目不用管，哪道题做错了，画叉就行，减少工作量。那么反过来，成绩相对落后的学生，他们的试卷上就都是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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