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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分道扬镳（第1页）

射击锦标赛结束后，中央星终于恢复了平静。尤其是皇后区，在年底前大家都各忙各的，学生忙着学习，普通人忙着工作，直到年后新一轮的社交季开启后再纷纷投入到活动中。

龙雪儿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核聚变电池中，声致光的实验已经实现的重现，如今他们正在做的就是利用这一现象成功让氘和氦-3的混合气体生核聚变反应，并且测量其释放的热量。

整个项目组名义上的老大是希尔，实际上的老大是龙雪儿。希尔给她配了两名助手，都是在科研所工作五年多的初级研究员，毕业于科研所附属高校。两人一开始对于龙雪儿还有些疑问，不过在看到她对实验的设计方案、过程中误差原因的分析以及总是能够第一时间提出正确的改进方案后，他们慢慢的对其能力有了正确的认识。

这几天他们正在实验不同的金属溶液对于声致光反应的影响，想要找出适用于太空环境和地面环境的备选项。这个世界的很多金属和龙雪儿上一世完全不一样，带有奇特的性质，她甚至亲眼见到了一种具有非牛顿流体性质、在常温下呈液体态的金属，这种东西简直刷新了她的认知。

天天泡在研究所里，在11月中旬的一天，龙雪儿和言晔终于在食堂见面了。

彼时龙雪儿去了科研所最小、同时也是最贵的食堂，她讨厌被太多人注视着窃窃私语，只去过大食堂一次后就只来这里。它其实算是一个打着食堂名义的餐厅，里面的餐点都是大厨当天特供的，食客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只能厨师做什么就吃什么。这样个性的大厨自然拥有着杰出的手艺，研究所里流传着对方曾是五星级餐厅厨师长的说法，是埃蒙殿下当初追希尔殿下时，为了讨好对方才特意请厨师长来研究所开食堂的。

因为价格昂贵，一般只有情侣想要尝鲜才会过来，像龙雪儿这样天天光顾的研究员完全是特例。她如此大撒币的行为自然会引起平民研究员的议论，大家嘀嘀咕咕的称龙雪儿是贵族做派，看不起或不愿意跟他们这些普通民众一起吃饭。

这倒是省了言晔的事，不用特意打听都能知道应该去哪里找龙雪儿。当龙雪儿照例等着服务人员将午饭端上来时，言晔出现在她对面询问道：“这里有人吗？不介意我拼桌吧？”

尴尬的点了点头，龙雪儿没有揭穿对方拙劣的谎言。除了她自己这桌，其余的桌子都空着，言晔根本没有必要拼桌，他是特意找过来的。

服务员走过来，言晔和对方确认了今日的菜单中没有忌口的后，他才好好打量了一下这座在科研所中十分出名的食堂：“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进来看比在外面看的时候更显得温馨一些。”

食堂采用的是褐色系装修，努力营造一种复古怀旧的风格，和科研所大多数现代、简洁、科技的装修风格完全不同。走进这里就像是走进一座宫殿中的餐厅，繁复的装饰纹样到处都是，在尽头墙上还有一座假的壁炉，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盆应季的鲜花。

两人面前摆着三个摞在一起的餐盘和一大两小三个高脚杯，餐盘白底、周圈带着蓝金色的花纹，一看就价格不菲，完全不是普通食堂统一的餐盘比得上的。

“你没有来过这里吗？”龙雪儿找了个话题，“这里的费用对你来说完全不成问题。”

“不是钱的问题，大家都不来这里，我一个人自然不好太离群了。”

科研所的研究员们工资不低，咬咬牙来这里吃饭当然不成问题，更何况言晔家非常有钱，算得上是小资本家。只不过这里的风气就是平民化，从不提倡奢侈的作风，这个食堂能够保留下来完全是因为厨师是埃蒙挖来的，大家总要给殿下面子。

“你倒是勇敢，天天来这里不怕别人说你闲话？”

“我只是想要清静一些，他们讨论的声音有点大。其实我听力很好的，他们大概以为我听不到。”

言晔感同身受的点了点头。虽然人类的本性就是八卦，不过相较于贵族和富家子弟们在公众场合压低声音的八卦，研究员们的八卦声音实在是有点高，一不小心就能让人听见。言晔刚刚进入科研所实习时就见识过了，从某方面来说，研究员是一群不问世事的人，对于基本的社交礼仪知之甚少，很容易冒犯别人。

说完，两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或者说只有龙雪儿一人觉得尴尬。她偷偷观察了一下对方，自从银币星系事件后，她还是第一次和言晔说话。对方印象中只到肩膀的头不知何时长到了腰间，蓝色比之前见过的淡了一些，衬得言晔的皮肤白的像是在光，白的甚至能够隐约看到皮肤下面的红血丝。

他的眼睛也布满了红血色，看起来睡眠不太好。

“希尔殿下准备选你当研究所的下一任所长，你知道吧？”

言晔打破了尴尬，问了一个让龙雪儿无法回避的问题。她没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视线仿佛被餐盘上美丽的花纹吸引住了，没有任何抬头的迹象。

“我第一次见到希尔殿下的时候才6岁，和如今内特殿下差不多大。那是我爸第一次带我去参加皇室的晚宴，在我向希尔殿下问好的时候，他抱起我，说我看上去就很聪明。”

“事到如今，即便过去了将近二十年，那一幕仍旧像是幻灯片一样时不时出现在我脑海中。大部分人在第一次见到皇室家族时，会被皇后陛下吸引，可我不是。希尔殿下身上有一种东西，或者说一种特质，过了皇后陛下的美貌、优雅、高贵，让我为之沉迷。”

“我叫它，知识的光芒。”

言晔盯着龙雪儿的头顶。她应该好几天没有收拾自己了，头顶的头有些塌，仔细看的话，能够现龙雪儿的黑眼圈同样严重。相比起订婚宴上的光彩照人，如今面前的人就像是再普通不过的研究员，混入研究所的背景中、毫不引人注意。

“希尔殿下是我的榜样，他对待我就像是对待徒弟一般。”

言晔承认，龙雪儿或许真的像普通研究员一样有一颗科研的心，是真正想要投入这一行，是想要有所建树的，完全不是沽名钓誉。正是这一点，让他格外愤怒。

“我一直以为我会成为他的继承人。他将研究所从尸位素餐的废物手中抢回来，而我会沿着他的道路继续前行，将研究所扬光大，让科学和技术真正成为引领时代前进的动力。”

“直到希尔殿下跟我说，他认为你的科研能力能够帮助他实现一直想要落地的项目。显然，他认为你的能力比我强，看来我应该向他证明我在科研上的天赋。”

“你已经证明了自己。”龙雪儿忍不住打断他，“你的统考成绩比我好，是科研所附属大学的年级第一，还早早就进入科研所实习。这些都是你科研天赋的证明。”

“不过对于希尔殿下来说，这些明显不够，不是吗？”

龙雪儿慢慢合上了嘴，什么都说不出来。过了足有半分钟，她才一字一顿道：“对不起。”

“我承认你很优秀，但从不认为你比我优秀。你当下一任所长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我会证明给你和希尔殿下看的。”

服务员将两人的餐点端了上来，两人就此停止了谈话。等到服务员离开后，言晔愉快的开动刀叉大快朵颐，龙雪儿则是没有任何的胃口。

注视着言晔十分钟解决了大半的午饭，龙雪儿犹豫了好久才真诚的说道：“我们以后还能继续做朋友吗？”

“恐怕不行。”言晔一边喝着奶油浓汤一边语气轻松的拒绝。

龙雪儿再次低下头，终于拿起刀叉，试图用眼前精致的午餐填充她那没有任何感觉的胃。

言晔率先结束用餐。他擦了擦嘴边的食物残渣，笑着对龙雪儿宣布这顿饭由他付账，就离开了。对方全程都表现的十分克制有礼，仿佛不是来宣战，而是来提亲的，龙雪儿却宁愿他朝自己大吼大叫一顿，那样她还好受一些。

言晔对自己的帮助仍旧历历在目，无论是量子计算机，还是哈吉米，都是龙雪儿至今为止最快乐的记忆之一。她很少有能够聊得来的朋友，言晔算是唯一一个。

龙雪儿和言晔在原则问题上有着根本性的不同观点，这一点龙雪儿无比的清楚。但他们太聊得来了，原则问题已经不会成为问题。一般人交朋友，有多少时候会遇到这种问题呢？大家都是平日里聊聊天、逛逛街，在彼此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彼此，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