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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三处泉池已经开始挖建，等完工之后就能做引水的机关，这宅既分了三座院落，她已想好，到时在各院栽上不同的花树，稍加些&1dquo;料”，让它们加成成长些，介进虽没有那湖边竹林，但温泉花林也照样漂亮。

  想着日后建成的宅，遗玉心中又是期待又是感慨，八年多前，他们一家还住在靠山村那一间简陋的土石茅屋里，天一黑，为了省些桐油钱，早早就要睡觉，儿时他们三个孩子同卢氏挤在一张床上时，她也曾暗自设想过日后会过上好日子。

  日子开始时过的紧巴，家里只有她一人能吃上面粉烙的饼子，不时还要下地去捡起野菜回来，能吃上一次炖菜，卢俊就会高兴上好几日，肉食就更不用提了。

  后来开始卖糖葫芦，加上她和卢氏一同制的刺绣，日子才好上一些，卢智也不用因为舍不得花钱买书，而跑到镇上学堂找先生借阅，遭人冷眼，记得那时她还想过，若有一日家中富裕了，买上一屋子的书给卢智看，却没想过他有朝一日能进到全国最高等的学府去念书，再不用为看不到书而愁。

  家贫时，她画绣样都是在沙土上做稿，练字时候或是拿了卢智用下的废纸，或是在地上凭空比划，现下家中有了定制的绣架不说，她在书法上还自辟一径，创了一种全的字体出来。

  这一步一个脚印走来，遇上的磨难虽多了些，可日子的确是一天天地好起来了，一年几贯铜钱还要数着花的生活她虽不会忘记，却也似是生在很久很久以前。

  卢智同工匠师傅说完话，就到汤泉眼处寻她，见她在池边呆，就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探了探池中冒着淡淡白烟的泉水。

  &1dquo;在想什么？”

  遗玉回神看向他，有些好笑道，&1dquo;大哥，你可还记得，小时候你经常跑去镇上学堂里央那先生借书给我看？”

  卢智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事，微愣之后，看着池中的目光有些飘远，&1dquo;嗯，自然记得，那时一本好的书都要百十钱，抵得上娘辛苦几日的绣活，我便舍不得买。”

  遗玉&1dquo;咯咯”一笑，&1dquo;我那时候还想着，若是以后我有了钱，定要买上一屋子的书给大哥看。”

  卢智脸上半点感动的表情也没有，瞥她一眼，&1dquo;这话卢俊儿时倒是常说，没想到你也有同他一样犯傻的时候。”

  遗玉也不生气，反被他又勾起一起回忆来，两人就这么坐在泉池边上，各自扭头换上笑容，暖暖地如同身边源源流出的汤泉。

  两人回到家中已是傍晚，天色暗下，卢氏站在院子门口提了只灯笼探出半边身子照着小巷子，见到远元走来的两兄妹，还没等他们靠近，就张口扬声道：

  &1dquo;这么晚才回来，饭都要凉了！娘做了你们爱吃的白崧，还不跑快点！”

  卢智同遗玉相视一笑，齐齐迈腿朝着笼光映照下，散着淡淡暖光的卢氏跑去。

  第一四三章梦魇

  因要上王府去，不可穿着过于随意，遗玉早起就让小满帮着梳了个规矩的式，带上几只简单别致的簪花，秋季天干，虽然脸上的伤痕已经消尽，但她还是涂了一层薄薄的炼雪霜在面上，换上一身浅绿色边角点缀牵牛花的绸缎襦裙，既清慡又不失礼节。

  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本就一天一个模样，遗玉照照镜子，觉得很是满意，只盼着自己白嫩的小脸上两腮有些嘟嘟的婴儿肥能够尽快消去。

  卢智早就收拾好在客厅等她，兄妹俩只对卢氏说是要上长安去拜访朋友，卢氏以为他们是要去看望上次来家的程小凤姐弟，早起特蒸了一笼薯蓣糕让他们带走，兄妹俩出门时便将之拎上了。

  坐上马车后，遗玉才指着食盒对卢智说：&1dquo;这总不能给魏王带去吧，不如咱们晌午将就着当午饭吃掉如何。”

  卢智看了一眼食盒道：&1dquo;先放着吧。”

  车行了至少半个时辰才进入长安城，又过两刻钟方抵达魏王府对面街上，遗玉被卢智扶下马车后，整理下衣裙，抬头看着对面王府正门的高额宽匾，比起中秋那日夜里来时，多出三分肃然之气。

  他们刚朝前走了几步，就见一辆雕花香车横过眼前，正停靠在王府门外，卢智拉着遗玉一顿之后，两人绕过马车刚走上门前台阶。

  那车上先下来个丫鬟模样的小姑娘，掀开帘子，搀扶下一名粉衣红裙的美貌小姐，抬眼看见两丈外的卢家兄妹侧影，眉头轻皱后，张口唤道：

  &1dquo;卢公子。”

  卢智正待叫那门房，听见身后有人叫他，同遗玉一齐扭头看去，一眼见着立在马车边上的长孙娴，他轻轻点头应道：

  &1dquo;长孙小姐。”

  长孙娴轻扶了下臂弯上的披帛，走上前来，在两人身前三步处停下，柔美的脸上带着些许笑容对卢智道：&1dquo;没想着在这里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