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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我们别再分开了。”容落云说，委委屈屈，比哭腔还软哝，&1dquo;我什么都不管了，我不要报仇了。”

  霍临风怔住：&1dquo;小容，你说什么?”

  容落云说：&1dquo;我不要报仇了，我不找你爹报仇了!”

  霍临风无法置信：&1dquo;真的?!”

  却未等到回答，容落云重吻住他，扯他的衣裳，解他的封腰，如饥似渴地纠缠着他。&1dquo;我好想你。”容落云仍是这句，但拔高调子，将他推到在榻上，&1dquo;我想坏你了!”

  霍临风衣衫大敞：&1dquo;别这样惹我。”已是久旷，他怕失控丢了分寸，容落云却不听，伏在他胸口，仰着脸，毫无章法地亲他。

  更甚者，霍临风不禁一僵，感受到容落云压在他胯骨上的两瓣柔软。&1dquo;小寡妇都没你疯!”他啐了一句，忽地，容落云探下手去。

  &1dquo;小容&he11ip;&he11ip;”

  &1dquo;小容!”

  霍临风满头大汗，坐起身，眼前是一片昏黄的烛光。他蹬掉了被子，帐中静悄悄的，扭脸环顾，只有窝在椅中守夜的杜铮。

  杜铮被那一嗓子惊醒，迷茫地问：&1dquo;少爷，怎的了?”

  霍临风惶惶道：&1dquo;我梦见容落云了。”

  杜铮阖着眼：&1dquo;那怎不多梦会儿，醒来干甚&he11ip;&he11ip;”

  是啊，好梦为何不能多梦会儿，好梦为何总是容易醒?霍临风重躺下，翻身朝里，手掌贴住身旁的位置，凉冰冰的，哪有什么枕边人。

  他当真是相思成疾，容落云怎会来这里呢。

  阖住眼，醒后清宵长，恐怕再入眠也只是枉然。

  寒凛的风吹拂一夜，清晨亮堂堂的，不似江南总缱绻着一片晨雾。岩厝岗地界，林中溪边，一道月白身影蹲在那儿掬水。

  周围有些人家，三三两两飘起炊烟，五六农妇来溪边淘米。走近了，不知谁先看清，惊道：&1dquo;河里有血呢!”

  循着望去，一位妇人喊道：&1dquo;公子!你怎的啦!”

  容落云低着头，一下下掬水，顾不上回答。农妇们跑来瞧他，米也不淘了，叽叽喳喳地说：&1dquo;流鼻血了，快堵一会儿!”

  &1dquo;唔!”容落云的肩膀被扒住，失去平衡坐在地上，紧接着，一块小帕塞住他的鼻子，一张暖和的手掌抹去他脸上的水滴。

  &1dquo;老天呦，长得真俊。”

  容落云一时赧然，站起来，有些尴尬地退开几步。枉他天地无惧，刀林剑雨，眼下竟在几名农妇面前手足无措。

  见他月白纱袍沾染灰尘，头也微微散乱，一名妇人问道：&1dquo;小公子，你这是赶路?从哪来，往哪去啊?”

  容落云回答：&1dquo;我从江南来的，要去塞北。”一路未停过，愈往北，气候愈干燥，水囊喝空后便一直忍耐。

  他询问道：&1dquo;大嫂，从这儿到塞北还有多远?”

  妇人说：&1dquo;塞北可广阔着呢，到城中还有八百里，到大漠的话还有一千里。”

  如今正打仗，霍临风挂帅平乱，应该是在军营，容落云想了想，他还有一千里要跋涉。忽地，肚腹之中咕噜一声，掩都掩不住。

  众人哄笑，其中一位农妇说：&1dquo;都叫我田大嫂，小公子，你去我家歇歇脚罢。”

  干粮早已吃完，容落云没有推辞，抱拳回道：&1dquo;谢谢田大嫂，那我打扰了。”他拎着竹筐包袱跟对方回家，一进门，见一姑娘在桌边摆碗筷。

  生人忽至，小姑娘羞得很，扭身便跑进屋里。田大嫂乐道：&1dquo;小公子，成亲没有啊?”

  容落云讷讷：&1dquo;成亲了&he11ip;&he11ip;”也不知怎的，他竟胡言这么一句，说罢张望四处，&1dquo;大嫂，家里只有你和闺女吗?”

  田大嫂说：&1dquo;她爹平日在林中打猎，一早去城里卖皮子换钱，她弟弟在关外参军，两年多没回家了。”

  岩厝岗距塞北千里，怎去那么远的地方?容落云问出疑惑，田大嫂笑道：&1dquo;我儿是个有志向的，别处的兵酒囊饭袋，他不屑与之为伍，誓要投入霍将军的麾下。”

  容落云问：&1dquo;哪一位霍将军?”

  田大嫂说：&1dquo;定北侯次子，我儿说了，他钦佩霍将军的行军之道。”

  从旁人嘴里听见那人的点滴，实属意外，亦实属惊喜。容落云忍不住笑，捧起碗用饭，进屋歇脚，那点笑意始终没散过。

  他许久未合眼了，驿站怕有不妥，一直一直赶路，已经跑死了两匹马驹。梳洗过，他在人家的炕上沾枕便睡，打着极轻极轻的小呼噜。

  待一觉醒来，天黑着，炕边晾着一大碗水，院里晾着洗净的衣裳，容落云轻手轻脚地下炕，穿戴好，准备悄悄地离开。

  包袱旁边，水囊灌满了，还有一包扑香的糕饼。他心中感激，一一装好，离开前搁下一锭银两。

  再行千里，他就会到达塞北大漠。

  那时候，是不是就能看见霍临风了?

  两日后的深夜，塞北军营，将军帐内燃着好几支蜡烛。五更天了，霍临风倚在榻上，屈一条腿，手里掂着刚送来的名册。

  说是名册，实则是生死簿。上面记录着，自从打到蓝湖后的大小战役，以及每一个死去的将士的名姓。亡者，伤者，奔逃、失踪难寻者，一一记录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