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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落云呆若木鸡，怪不得，他只说要走便那般反应，是叫他爹娘相信?哎呀呀，他爹娘也是的，刚得知就这般，把人家吓着该如何&he11ip;&he11ip;

  嘀咕半晌，他起身一回头，见霍临风抱肘倚着门框。

  两人相视，各自悄悄打量，皆想无事生般说句话。

  &1dquo;你&he11ip;&he11ip;”齐齐出声。

  霍临风一笑，抿住唇示意容落云先说。容落云道：&1dquo;你是不是该剃胡茬了?”那会儿蹭着他，有点扎人。

  霍临风趁势：&1dquo;那劳烦你了。”

  二人落座镜前，一条布巾擦拭两张面孔，擦完抹点香胰。容落云左手抬起霍临风的下巴，右手捏一片薄刃，仔细地剃去一层胡茬。霍临风又给他弄，他扬着颏，眼睛睨着对方。

  他问：&1dquo;你会和三皇子结盟吗?”

  霍临风笑道：&1dquo;平等的双方才能结盟，臣子与皇子之间只有效忠一说。”一旦他答应，那他则需扶植三皇子，成为其一只羽翼。

  容落云又问：&1dquo;那你会答应吗?”

  霍临风反问：&1dquo;你心里想我如何做?”

  容落云摇摇头，他从未犹豫过，从始至终都不愿霍临风答应。一来，霍家从不弄权;二来，霍临风难回塞北，因为皇帝已经忌惮，稍有不慎便酿成大祸;三来，天下需要明君，他无法肯定三皇子就是。

  总之兹事体大，需要慎之又慎地考虑。

  剃完净面，更衣后到小厅去，早饭已经布好。容落云边吃边想，这两日把将军府逛遍了，犄角旮旯都瞧过，也不知如何打工夫。

  于是他问：&1dquo;今日做点什么?”

  霍临风喝粥：&1dquo;不知道。”喝完擦擦嘴，觑一眼外头的阳光。他贪看良久，语颇慢地询问：&1dquo;小容，你能不能再送我一幅画?”

  用过饭，他们就在小厅待着，铺上墨纸砚。屏退下人后，霍临风亲自研墨，征战沙场的人干书童的活儿，有点稀罕。

  容落云稀罕地瞧着，指间把玩一只紫毫，阳光一晒，他犯懒般扑在宣纸上，改成趴着瞧稀罕。他问：&1dquo;想让本妙手画什么?”

  霍临风答：&1dquo;你。”

  他一愣：&1dquo;我怎的了?我到底画什么?”

  霍临风再答：&1dquo;画你。”

  容落云咻地坐直，画他?见过画山水人物、花鸟走兽的，还未见过自己画自己的。他搁罢工，捧着漆盒吃起豆子来，俨然不肯配合。

  研好墨，霍临风说：&1dquo;我想拥有一幅你的画像，裱起来挂在我那幅旁边，有个伴儿。”整日吼兵喊号，第一次苦口郎心，&1dquo;我若画得好，就不劳烦你了，就怕画完被你说成辟邪。”

  容落云嗤嗤笑，如此折损颜面的理由说出口，真是难为。他心中已然答应，奈何恃宠生娇，偏要占占便宜：&1dquo;你到时只看画像不看我，该如何是好?”

  霍临风低笑：&1dquo;你虽然丹青妙手，但画得仍不及你真人好看，我实在见不到你时再以画解渴。”

  容落云从前不懂，为何朝暮楼的姑娘久经风月，还总听信男人的鬼话。眼下明白，甜言蜜语的确能叫人昏头，他便昏着提，晕着蘸墨，忘记问一句——怎会实在见不到呢?

  紫毫尖儿将触白宣，他问：&1dquo;画什么样子的?”

  霍临风脑中纷乱，那些音容笑貌相同，但有千百个场景。戴冠的，扎马尾的，浅笑抑或颦蹙，根本挑不出最喜欢的。

  磨蹭半晌，他选择初见容落云的那次。

  这思索的工夫，容落云把塞给他，改了主意：&1dquo;还是你来画罢，我想让你画。”又小声强调重点，&1dquo;我帮你一起，然后你写那几个字。”

  霍临风装傻：&1dquo;什么字?”

  容落云道：&1dquo;&he11ip;&he11ip;汝爱落云。”

  他立在霍临风身前，共执，于纸上勾画出轮廓。月白纱袍银丝冠，面沉如水，双眸亮可拟星。这是霍临风的视角，当时匆忙一瞥，便头脑热地追了去。

  那时谁能想到，如今会举案齐眉。

  此刻也难以预料，将来会演变到哪一步。

  人像渐渐画完，容落云松了手，乖顺地挪到一旁。霍临风独自握，待墨迹半干时压住一角，写下四字：吾爱落云。

  写罢扭脸，见那吾爱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容落云在向他爹娘传话，此乃他认定的人物，可亲可信，莫再吓唬人家。

  霍临风喊来杜铮，吩咐送画去装裱，同时耳语了一声。

  容落云没注意，等人一走，说：&1dquo;我想要一盒棋子”左右纸未收，不如再研究研究攻阵。

  两人移步廊下，霍临风捧一盒棋子，容落云伏在栏杆上画阵图。描一点，掷一颗，以四方的院子作盘，落子形成点阵。

  下人们连忙退开，聚成一撮看景儿似的。头顶骄阳似火，每颗棋子闪着豆大的晶光，连成一片。容落云跑下去，在东南角捡起八颗，掷向中央。

  &1dquo;这是第一变，霍将军，你要记好了。”他在阳光下露着明眸皓齿，&1dquo;若我不在，忘记可没人提醒。”

  霍临风挺立阶上，点一点头。

  若对方不在，听来真怕一语成谶。

  容落云在阵间移动，拾子落子，将阵法翻腾出花儿来。下人们看得痴了，之后杜铮回来，立在树旁夸张地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