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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获紧张得绷紧身体，左手抓挠右手，右手抠挖左手。林予替对方答：&1dquo;摔碎一个小碟子。”没答完就被林获用力捂住嘴，险些把他闷死。

  萧泽心中自有猜测，试探道：&1dquo;豆豆，以前是不是摔碎过碗？小叔骂你了？”

  林获闻言高度紧张，贴着靠背僵成一团，两手胡乱地挥舞着：&1dquo;别打我！不要打我&he11ip;&he11ip;不打！不打我！”

  林予抓住对方抽搐的手臂，极力安慰道：&1dquo;没事了没事了，豆豆，没有小叔，也没有人打你。现在只有我和哥哥，摔碎了也没人会怪你。”

  林获听不明白长句子，林予便一直重复，直到对方听懂。他将林获安抚好，忍不住自责地叹息：&1dquo;是我没有好好教你，怨我。”

  萧泽捕捉到这一句，但正好到达辅导班门口，他没多问，叮嘱两句就让林予赶紧去上课。

  来的路上林获紧张，现下轮到林予紧张，这哥俩凑到一起总是凄风苦雨，三分靠天意，七分认倒霉。小教室极其安静，数学老师已经铺好卷子和糙稿纸，林予迎来次月考，一握手心打滑，全是汗水。

  林获是个傻子，能看懂表面就不错了，但关于林予的话他能深入一点，此时他隔着个空位端详林予，忽地笑出声来。

  仿佛之前害怕的人不是他。

  老师把食指竖在唇边，示意安静。林予偷偷瞟一眼林获，呲牙拧眉毛，瞪眼皱鼻子，林获笑得眼尾露出细纹，忍不住揭短：&1dquo;小予忘了打小抄！”

  林予条件反she般举起双手：&1dquo;老师我没有！他放屁！”

  他喊完扭头瞧林获，俩人目光对上同时愣住，儿时那些傻事浮上心头，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笑起来，笑完继续考试，该不会的还是不会。

  一对一非常便捷，考完当场判卷、现场出分，还能感受刑场的气氛。林予考了七门，三大主科加三大理科，再加一门地理。

  放学收拾东西，他将十来张卷子整理好装书包，轻轻叹口气，又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林获对他这副德行很熟悉，小时候没考好就这样，便说：&1dquo;哥哥又不打。”

  林予以前没考好的话回家免不了挨揍，但萧泽肯定不会揍他，所以林获觉得不挨揍就没什么。浪费了一刻钟，他们慢悠悠地离开，回到书店时贺冰正在听英语。

  林予的英语没及格，顿时有些泄气，扶着林获钻回楼上改错题。他们俩猫在书房里，林获盖着毯子在沙上看漫画，瞎看，林予改到最后头晕眼花，瞎改。

  &1dquo;小予，休息一会儿吧。”贺冰敲门进来，端着一杯热牛奶，还攥着一把剥好的核桃。林予趴在桌上捂着卷面，很是难为情。

  &1dquo;没考好？”

  &1dquo;嗯，特别烂。”

  &1dquo;那有什么，下回努力。”贺冰伸出手来，像是要摸林予的脑袋安慰，但伸到半空生生停下，又收了回去，&1dquo;万事开头难，你又荒废了那么多年，慢慢来。”

  林予受到了鼓励：&1dquo;谢谢贺老师。”

  这下换成贺冰难为情：&1dquo;别叫我老师了，我现在这样算什么老师，听着都臊。”

  &1dquo;那叫什么？”林予从没想过别的称呼，&1dquo;贺大哥？哈哈！”

  贺冰骂他没大没小，他嚼着核桃仁说：&1dquo;那就还叫老师，反正一日为师，终身为师，是吧贺老师！”

  贺冰神情微怔，目光和言语都不受控制一般：&1dquo;傻孩子，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林予立刻反驳：&1dquo;难不成我还叫你爸爸呀，贺老师你怎么占我便宜啊。”

  贺冰状态恢复后面色讪讪，似是出了洋相，空杯子都没拿就走了。林予兀自笑了笑，继续写今天的作业。

  当初报班的时候萧泽就说过，甭给他考试成绩，所以他下班回来完全靠林予的细微表情判断分数。不过对方那股丧气劲儿太明显，他想看不出来都够呛。

  萧泽问都没问，直接道：&1dquo;开了一天会，我泡个澡，饭好了叫我。”

  吃饭时林获想起早上摔碎瓷碟，战战兢兢食欲全无。萧泽带着一身洗完澡后的热气，他看在眼里，寻思一个解决的办法，毕竟林获平衡感不及常人，拿不住走不稳是难免的，每次都这么大反应可不行。

  他问：&1dquo;忽悠蛋，你爸妈还在的时候，豆豆摔了东西挨骂么？”

  林予说：&1dquo;次数多了就会挨骂，我试图教过他，但他这是天生做不好，没办法。后来我就说是我摔的，爸爸妈妈训我，他就不怎么怕了。”

  结果他走之后没人顶包了，林获只能被小叔教训，所以他在车上的时候说怨自己没教好林获。

  萧泽在桌下轻轻踩林予一脚，随后递上一枚眼神。林予很快会意，端起吃完饭的碗说：&1dquo;我再盛一碗。”

  他起身的时候故意松手，瓷碗砸在地板上裂成了两半，林获大惊失措，拉住林予就要逃跑。萧泽见状把自己的碗递过去，极温柔地说：&1dquo;小予，换这个吃。”

  林予接过，大口扒拉掉米饭，林获呆呆地看他，又呆呆地看萧泽，来回观察了十分钟才安下心来，从此之后应该不会再害怕了。

  晚上贺冰和林获都已经休息，萧泽在书房工作，林予在书桌对面继续写作业。俩人脸对脸，共饮一杯热水，谁也不打扰谁。

  萧泽不主动问成绩，林予没想好怎么主动交代，后来关机声乍起，他狠下心把错题本推过去，打破沉默：&1dquo;哥，给我讲讲错题吧。”

  萧泽还是不问：&1dquo;挪过来，拿上糙稿纸。”

  从英语到化学，从数学到物理，一道接一道的错题仿佛无穷无尽，都能猜到分数区间了，林予汗流浃背，既有考砸后的抱歉又有什么题都敢错的丢脸，实在忍不住了。

  他霍然起身鞠躬九十度：&1dquo;对不起！”

  萧泽吓一跳：&1dquo;道歉干吗？”

  &1dquo;我浪费了你的钱。”林予重坐下，难堪地擦擦汗水，就跟坐在审判席的被告似的。萧泽乐道：&1dquo;你每天具体都怎么学习？”

  林予回答：&1dquo;听课记记，不会的问老师和你，写作业之前先整理记，写完复习预习，第二天改前一天的错题。”

  萧泽说：&1dquo;这不结了吗？这么用功地学习有什么可抱歉的？忽悠蛋，你以前算命百百中，但考试不一样，有起有伏很正常。”

  林予吞咽口水，憋了一天终于把心稍稍放回肚子里，他也不藏着掖着了，掏出七套卷子给萧泽看，小声说：&1dquo;别吓着你啊。”

  &1dquo;嗬。”萧泽一眼瞅见数学卷上的分数，&1dquo;五十五，过总分的三分之一了。”

  数理英是重灾区，化学和生物还可以，萧泽掀到最后一张：&1dquo;地理九十八，差两分就满分了，你光叽叽歪歪考砸的，怎么不显摆考得好的？”

  林予压抑着喜悦：&1dquo;地理你教我那么多，考好是应该的。”

  萧泽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胜不骄败不馁，又鼓励了两句便继续讲题。秉烛学习到深夜，林予挂着一弯眼袋收拾东西，瞥见了桌上的行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