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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的小九九骤然翻车，丁汉白觉得索然无味，许久才读出乐。时间悄然而过，沿途短暂停留时丁尔和去透气抽烟，丁汉白自打抽过第一根没再碰过，便也跟去，兄弟俩对着吞云吐雾。

  三人待久无聊，再次启动后大眼瞪小眼，纪慎语合上书，又从包里摸出一副扑克牌。这牌是姜廷恩给他的，让他无聊玩儿几把。

  &1dquo;玩儿吗?”他只和姜廷恩玩儿过，输掉一袋水晶和数颗原石。

  丁尔和轻挽袖口：&1dquo;玩儿钱，还是东西?”

  丁汉白说：&1dquo;押东西。”他知道纪慎语没多少钱，大手摸牌洗好，一分两摞，&1dquo;这局我押一颗南红。”

  纪慎语跟丁尔和干脆全押南红，码好牌比上赌桌还认真。一把结束，丁汉白赢得两块南红，再一把，他加注：&1dquo;我押半米大小的黄花梨。”

  丁尔和苦笑：&1dquo;不用这么玩儿这么大吧?”

  没料到纪慎语倒是豪气：&1dquo;我押紫檀木盒，雕好的。”

  丁汉白还记得纪慎语输水晶时的光景，要是输掉紫檀盒子不定多心疼。他暗中放水，奈何纪慎语牌技太烂，明着放水都难以拯救，反连累自己也落败。

  丁尔和赌注不大，空手套白狼似的，这把结束又正好开餐，成了无法翻本的买卖。丁汉白顺势说：&1dquo;不能白赢，你买回来吃，看着行李，我们去餐车吃。”

  他和纪慎语在餐车车厢消磨，饭不合口，几筷子便停下。他见纪慎语也不正经吃，问：&1dquo;输了紫檀木盒，心疼得难受?”

  纪慎语承认：&1dquo;是有点心疼。”还有点无聊，他支着下巴瞧对方，&1dquo;师哥，你知道的东西那么多，能不能随便讲一个?”

  丁汉白心想，这是把他当解闷儿的了?也行，他认了，便随口讲道：&1dquo;小时候听我爷爷说，以前行里有个姓聂的，雕刻技术非常牛，天赋极高，可惜比昙花一现还短暂。”

  纪慎语听得认真，丁汉白继续：&1dquo;这人叫聂松桥，家大业大，但他不干正事儿，就像过去的八旗子弟。他迷上雕刻后钻研了几年，在行里出了名，后来又迷上赌博，成天泡在牌桌上，只碰筹码，渐渐不碰刻刀了。”

  纪慎语问：&1dquo;他就不再雕刻了?”

  丁汉白答：&1dquo;雕刻对他来说只是兴，有了更大的兴，自然就抛弃前者。听我爷爷讲，他后来千金输尽，按阶级分，就是从剥削阶级大地主变成无产阶级贫下中农。”

  纪慎语阵阵惋惜：&1dquo;那他的手艺岂不是从此失传了。”

  失传倒不至于，应该教给了儿子，丁汉白回想：&1dquo;貌似他儿子水平很一般，都入不了我爸的法眼，我爷爷说他孙子倒不错，是从小跟着学过的，谁知道呢。”

  他讲些奇闻异事来解闷儿，一顿饭吃到车厢走空，他们也只好回卧铺休息。一路向北，气温渐低，才四五点天就隐隐变黑。纪慎语醒来时正经过一处隧道，漆黑不见五指，惹得他不知白天黑夜。

  隧道一过，小间内只有丁尔和在，他便合眼假寐，等丁汉白回来再转醒。渐渐的，车窗外愈昏暗，太阳遥遥西斜，他终于忍不住出去寻找。

  丁汉白在两节车厢的交接处，立于车门前，叼着烟吞吐。这处漏风，烟雾一点点漫出去，吸尽时自己也染上凉气。

  他闻声回头，见纪慎语睡眼惺忪，问：&1dquo;一醒就想找我?”

  其实纪慎语醒了半天，但他没解释：&1dquo;师哥，你学会抽烟了?”

  丁汉白也没解释，这哪用学?有一张嘴就会。待纪慎语到他身旁，他的余光投在嫣红晚霞里，心也坏起来：&1dquo;一共才抽三支，你闻闻我身上有没有烟味儿?”

  纪慎语引颈嗅嗅：&1dquo;没有，飘散干净了。”

  丁汉白说：&1dquo;离近点，衣领上有没有?”他不动声色，如同猎豹引诱羔羊，绷着浑身肌肉伺机而动。纪慎语哪儿晓得，挪近歪头，鼻尖蹭到丁汉白的衣领上，吸气闻味儿，呼气烘热对方的脖颈。

  丁汉白抬手，轻轻按在对方的后心，隔着宣软的棉衣逐渐施力。纪慎语说：&1dquo;衣领也没有，还是我鼻子不好使?”他闻完后退，抵住丁汉白的手掌，接着手臂也被擒住，那人一步将他困在车门的边角。

  和那晚被抱起一样，猛然生的肢体接触令他惶惑无措。

  纪慎语问：&1dquo;你还生气?”

  丁汉白说：&1dquo;我生哪门子气?”

  纪慎语低喃：&1dquo;&he11ip;&he11ip;怎么觉得你憋着火想揍我。”

  车轮震动，外面风景长，夕阳照红丁汉白的眼睛。他哭笑不得，没料到情难自禁竟然这么滑稽。旖旎就此被搅散，他翻转纪慎语，说：&1dquo;不揍了，看场日落吧。”

  纪慎语挨着车门，丁汉白在身后包围着他，他抓住扶手，丁汉白挨着他的手也抓住。日暮火红成片，像他此时的脸色，心慌，扑通扑通闹腾。

  &1dquo;师哥。”他说，&1dquo;那么红，像不像巴林鸡血石?”

  丁汉白却拆穿：&1dquo;你每回转移话题都很明显，像个傻子。”

  在这摇晃的交接处，透过小小的玻璃窗，他们直站到余晖落尽。车晃得人忘却今夕何夕，光照得人忘记奔向何方。只前胸贴着后背，隔着厚厚的衣物，听见自己的强力心跳外，忍不住猜想——他是否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