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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想什么呢？”凤姑伸手捏了一下她的小脸，&1dquo;打起精神来！到何老爷家了。”

  今天最后一家，是何府。

  两人从偏门进了何府，穿堂过榭，来到梳妆堂。

  静候片刻，四位太太打扮的花枝招展，姗姗来迟。

  今日，她们身后还多了一个翠歌。

  原来何老爷终于把翠歌收入房里，四位太太变成了五位。

  往常每天争风吃醋的四位太太如今化敌为友，亲亲蜜蜜的在一起说话，不约而同的冷落翠歌。

  翠歌也不在意，顾自坐在另一边，对着水银镜子比划着今天该戴哪一条项链，故意搔弄姿。

  大太太开口，打破局面：&1dquo;凤姑的手可是好了？”

  凤姑笑着回道：&1dquo;劳太太记挂，今个终于能沾水了。”

  &1dquo;我还真是喜欢极了凤姑你的手艺，这几日下面丫鬟凑合梳的，我怎么都觉得不满意。下回你要是不得空，叫阿绣来就成，我看上一回她不也是梳的挺好？”

  &1dquo;太太说笑了，阿绣还小，当不了事。”

  大太太从镜子里看了阿绣一眼，冲她笑眯眯的招了招手：&1dquo;过来，我看看。”

  阿绣正在呆，凤姑偷偷捅了她一下，&1dquo;阿绣愣着干嘛？大太太叫你过去呢。”

  她这才回过神来，轻手轻脚走了过去，低头唤了一声：&1dquo;太太。”

  大太太笑了笑，伸手抬起了她的下颌端详了下：

  &1dquo;正是豆蔻年华的水灵时候，模样倒是端正，就是胆子小了些，但以后成了家就好了。”

  凤姑意识到了什么：&1dquo;太太&he11ip;”

  不等她说完，大太太就道：&1dquo;凤姑，我有个远房表弟，常来往苏州做些小买卖，家里殷实，就是身边没个照顾的人，让阿绣去伺候他如何？”

  凤姑顿了顿，笑了起来：&1dquo;大太太的表弟定是富贵人家，我们阿绣小门小户的，没见过世面，哪里配得上？”

  阿绣想说话，却被凤姑死死的拽住，不敢开口。

  一旁的翠歌忽然嗤笑了一生，慢条斯理道：&1dquo;大太太真是好算计，我听人说您那位表弟一把年纪，吃喝嫖赌抽一应俱全，这个小娘鱼进了门，岂不是跳进火坑再也出不来？”

  大太太瞪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1dquo;他不过是年纪轻，心不定，娶了媳妇，再过几年就好了。怎么，凤姑你不同意这门亲事？”

  凤姑脸色白，到底还是恭敬笑道：&1dquo;哪里会呀？能和太太攀上亲事，是阿绣的福分，阿绣，还不快谢谢大太太。”

  阿绣如木偶一样被凤姑按着跪下，磕了头。

  大太太脸色这才缓和了几分，将手腕上金镶玉的镯子退下来，赏给了阿绣，嘱咐道：

  &1dquo;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叫他下个月来迎亲。你嫁过去后，要勤快贤惠，帮他操持家务，早早开枝散叶，懂了吗？”

  阿绣失魂落魄的被凤姑拉回家，凤姑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进屋大门一关，阿绣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就唰的一下掉了下来。

  凤姑有些烦躁：&1dquo;哭什么哭？真不知道大太太看中你哪点了，许是想找个胆小老实的，偏偏就留意了你。”

  &1dquo;凤姑，我不想嫁，求求你，我真的不想嫁&he11ip;”阿绣拉着凤姑的手抽泣。

  &1dquo;你不想有什么用？今天大太太话，那就是事儿已经定下来了，没有回旋余地，要是早几天说不定还好说。”

  凤姑懊悔了一阵，跺了跺脚，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好半天，她终是终于叹了口气，&1dquo;算了，都是命。阿绣，你嫁吧。”

  阿绣不可置信的抬起头，&1dquo;凤姑——”

  &1dquo;何老爷在笙溪只手遮天，得罪了大太太，我们如何在镇上活下去？况且，你早晚要嫁人的，他家境殷实，总比家徒四壁强，你嫁过去不用吃苦。”

  &1dquo;可、可是，你不是说以后会有很多后生来家里提亲吗？”

  凤姑苦笑了一下：&1dquo;傻姑娘，那不过都是逗你玩的，你没爹没娘嫁妆不厚，我名声又差，哪个正经人家愿意娶你？”

  阿绣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好像这么久以来都被骗了一样，心底里有什么东西在渐渐崩塌。

  她咬唇，倔强道：&1dquo;我不嫁，我一辈子不嫁，我要一直跟着凤姑。”

  往常这话也说过很多次，凤姑都是笑着骂她傻，而这一次凤姑却有些不耐烦：&1dquo;别像个小孩子一样不懂事，我不可能一辈子带着你，我——”

  她一狠心：&1dquo;过一阵我就要去广州了！”

  话终于说出口，凤姑也就索性不瞒她了，直话直说道：&1dquo;你记不记得桂花弄给我打梳妆台的木匠李？我和他好上了，他兄弟在广州十三行那边跑生意，赚了不少钱，他也要过去，我决定和他一起下广州。”

  原来凤姑这段日子遮遮掩掩的是这件事，前几天她早出晚归又说走亲戚，也都是去了木匠李那里。

  &1dquo;那，那能不能带着我？”

  她小声央求。

  凤姑火气一下子涌上来：&1dquo;你还嫌拖累我不够吗？你知不知道他愿意带我走有多不容易？我养了你快十年，早就仁至义尽了，要不是阿姐临死前反复求我，我一早就把你送人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根本不是阿姐的女儿，阿姐在京城嫁的那个男人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