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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怀仁叹一口气，温柔抚着江雨生柔软的头。怀里的少年是那么稚嫩，仿佛稍微一使力他就会被损坏。他的人生还是一张白纸，将来会有怎样一番景象，全看今日他如何在上面落。

  他们的将来会如何？江雨生有想过吗？

  但是江雨生已经带着微笑睡着了。

  那年的夏日提前到来，热得如同下了火。汗水汹涌地渗出来，很快蒸，在皮肤上留下一层粘湿。小教室有一台壁扇，边摇头晃脑边出有节奏的哐当声，催人yù眠。

  老师拿着试卷在评讲。江雨生有些惊讶地现他嘴里讲出来的句子和公式，听在耳里，忽然变成了无意义的符号。大脑似乎因为什么缘故而停止了思考，取而代之的感xing细胞极度敏感。他听到了窗外的蝉鸣，听到了cao场上的欢声笑语，听到了身边徐怀仁的呼吸声。

  徐怀仁现他在走神，悄悄伸出脚，在桌下踢他。

  江雨生猛然惊醒。老师并没有察觉，依旧在讲着自己的课。江雨生松了口气，斜眼瞅徐怀仁。

  徐怀仁歪着嘴，张口做嘴型：&1dquo;不慡就来踢我&he11ip;&he11ip;”

  话没说完，就感觉小腿被狠狠踹了一脚。他痛苦地皱起眉。

  &1dquo;你真够狠的。”

  &1dquo;活该！”

  &1dquo;疼死我了。”

  &1dquo;你皮粗rou厚。”

  &1dquo;肯定青了。不信我们下课看。”

  &1dquo;不理你，听课！”

  &1dquo;得了吧。你刚才在想什么？想我呢？”

  &1dquo;闭嘴，王老师就在前面！”

  &1dquo;呵，要想我，扭头看我一眼好了&he11ip;&he11ip;哎哟！”

  徐怀仁这声&1dquo;哎哟”是大声叫出来的。王老师惊讶地放下卷子，&1dquo;怀仁，怎么了？”

  徐怀仁歪着嘴笑了笑，斜睨江雨生一眼，说：&1dquo;没什么，刚才有只大蚊子。”

  王老师说：&1dquo;算了，你们休息一下吧。这天也真够热的。”

  等她走出了教室，徐怀仁立刻跳了起来，扑向江雨生。江雨生大笑着，转身要躲，结果还是被抓个正着。一只有力的胳膊轻而易举地箍住了他的脖子。

  徐怀仁狠狠道：&1dquo;再叫你踢我。”

  江雨生比他小，又比他瘦弱，挣扎不脱，连声叫：&1dquo;你欺负弱小！”

  &1dquo;这么倔，当心我罚你！”

  &1dquo;有本事你就罚啊！”

  箍着脖子的手忽然松了下来。江雨生被转了过去，迎上一对炽热的眸子。徐怀仁英俊的面孔离他的脸不到一厘米，眼里的热度渐渐转为温柔。他的手掠过江雨生的鬓角，低头轻轻吻他的脸。

  &1dquo;我把车开来学校了，一会儿带你去个地方。”

  &1dquo;可是，要上课。”江雨生向往亦为难。

  徐怀仁微笑，搂住他，声音蛊惑：&1dquo;只是一个下午。”

  只是一个下午。只不过是一个下午而已。

  等王老师抹着汗走进教室，惊讶地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忽起的风带着yù雨的chao湿，刮进窗来，chuī乱课桌上被人遗忘的糙稿纸。

  19

  徐怀仁开着一辆敞棚法拉利跑车。

  江雨生要到很久很久以后才知道这类车的价值。那时候他只是瞅着大敞的车，出疑问：&1dquo;这天要落雨，到时候怎么办？”

  徐怀仁笑，直接把他拉上车。

  他把车开出城，一直开上山。那时云已经很低了，山腰以上都笼罩缭绕烟雾中。风中夹着星星点点的雨滴，扑面一阵清凉。徐怀仁把车开得飞快，疾驰过山间的农舍。江雨生只感觉头脸衣服渐渐濡湿，却依旧一言不地坐着。

  很快，车驶进了山里，天开始下毛毛细雨，又或只是半山的云雾。能见度不高，徐怀仁放慢度，小心翼翼让车在上路上滑行。

  过了半个多小时，车到一处大斜坡边停下来。他摸了一把脸上的水雾，转头看江雨生，正见他一头白晶水霜，连长长睫毛上都凝着水珠。他qíng不自禁伸手去拂，江雨生微微笑，安安静静任他摆弄。

  那片大斜坡长满没脚踝的糙，下边就是断崖，崖底是条河，最险处，布满礁石暗流。

  徐怀仁指着下面说：&1dquo;从这里跳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所以常有qíng侣来这里殉qíng。当地农民都叫这里殉qíng坡。”

  江雨生的注意力却完全被另外一样事物吸引了过去，他跑得老远，蹲在糙丛里，从徐怀仁喊：&1dquo;你快过来看看，这话是不是我们上次在王老师的图鉴上看到的那个什么什么。”

  徐怀仁无奈，&1dquo;雨生，我本来想跟你谈谈人生哲学。”

  江雨生大笑，&1dquo;这话题留着五十年后谈都不迟。可是这花只开一季就要谢了。”

  徐怀仁没有走过去，而是温柔地远远望着江雨生在那里不亦乐乎。

  他忽然说：&1dquo;你似乎什么都不在乎。”

  江雨生停了下来，不解地望着他。

  &1dquo;你的世界里，单纯地只有亲人朋友和学业。你将来怎么办？”

  江雨生笑，&1dquo;什么怎么办？”

  徐怀仁别过头，说：&1dquo;在你眼里，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叫徐怀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