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小说网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127页（第2页）

  庄啸不讲话，给他爸脱鞋，脚浸入盆里。皮肤外表明显残留伤残的后遗症，在他眼前bao露，他也难受。

  &1dquo;谁说您打不坏我？您没下过狠手吗？”

  房间里很静，轻微的水声中，庄啸蹲在地上，突然抱怨了一句。

  又没忍住。

  就是个心结，就是块疮疤。

  &1dquo;&he11ip;&he11ip;”

  庄大爷也沉默，很久不吭声，估摸也觉清醒了还不如神智不清老糊涂。清醒了就得回答儿子的质问，庄啸这是要跟他反攻倒算，打算掰扯父子间旧帐呢。

  &1dquo;我就这么禁打么？

  &1dquo;我是感觉不到疼么？

  &1dquo;我是痴呆还是傻子，还是感官功能缺失了没有知觉？”

  庄啸问他爸，一句是一句，眼皮不抬。

  其实，掰扯这些还有什么意义？bī着谁认错吗。人一生总要遭遇几件不平之事，再把胸中的怒气泄到无辜者身上。然后呢，又都不愿承认自己年轻冲动时做过的错事，都只记得别人如何对不起自己，对别人的错误记忆犹，谁会死乞白咧一定要记住自己曾经对不起身边的人呢？谁会认错呢。

  明知没意思，却总忍不住刺对方几句。少年时代的创伤很难愈合，有些记忆深刻地烙进他骨血、烫着他的灵魂，几乎扭曲他对许多事qíng的知觉和感受，直到遇见裴先生。一步踏进人间的滋味，真暖啊。

  但是窒息的感觉也没比从前好过多少，那副枷锁好像勒得他更痛苦了。

  裴琰给他的知觉太温暖。这样的热qíng触到冰冷的血管，会激得他抖，畏惧，迟疑，不习惯，冷热很难相融。裴琰的xing格像一团火一样，烧着他，也快把他bī到墙角。

  这人名字里就是两团火。

  两团火之侧，又是一块美玉，内里的质地坚硬而透彻。

  很怕破坏了这么美好的qíng谊，这么招人疼的，总觉着自己配不上。

  庄啸问他爸：&1dquo;您想去美国治病吗？毕竟在戒酒和神经官能这些方面，治疗更专业些。”

  不是第一回讨论这个话题了，早就谈过很多次。

  庄文龙怔然看着他：&1dquo;去gan吗？给你当个大累赘？一把烂骨头，老子不去那里，不拖累你。”

  庄啸说：&1dquo;治病，然后给你找个安静的养老院，颐养天年吧。”

  庄文龙再次固执地拒绝：&1dquo;不去，你走吧！我死也死在家门口，就这地方挺好，你滚吧。”

  庄啸给他爸擦gan净脚，站起身：&1dquo;放心，我过两天很快就滚了。”

  庄文龙迟疑，哑声问：&1dquo;你一个人滚吗？”

  庄啸站在房间正中，光线打在侧面：&1dquo;我可不就是一个人么？一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自由自在地惯了，也不给别人当累赘。”

  他倒掉洗脚水，擦擦手，再擦擦桌椅，刚准备走了，庄大爷那酒糟般的脑子又想起一出：&1dquo;上回，上回那个蛋糕，挺好吃，你再去买一个。”

  庄啸纳闷：&1dquo;什么蛋糕？&1dquo;

  庄文龙说：&1dquo;就上次，你俩拿来的，那个蛋糕&he11ip;&he11ip;甜的，我没吃过，不错。”

  &1dquo;哦，裴先生买的。”庄啸问，&1dquo;你那包装盒还留着吗？”

  蛋糕早吃完了，包装盒早就扔了。

  什么牌子，什么店？没记住，不知道，但是还想吃怎么办。

  老子和儿子都忒么没出息，这辈子就都没活过似的。一个甜的高级蛋糕，爷儿俩是糙人都没吃过，压根儿就没见过那个品牌店，吃了一块意犹未尽，还惦记着想再吃一块。

  软的，暖的，甜的，这些东西都会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