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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有点凉，他扯了扯肩上的衣服，走进了自家的门。

  6从在他爸的书房里，宁钰刚回来正好撞见他出来，6从的眼尖，尽管宁钰正在将披着的衣服甩在沙上，他还是一下认出了那是陌生人的东西。

  “你见了谁？”你见了谁，而不是你去了哪，这质问来得十分有力。

  宁钰迈步上楼，也不管后面他爸有没有叫住他，全当听不见，一并把6从丢在身后，连带着他的问话。

  宁钰去洗澡，将那礼品盒丢在了床上，他拿着睡衣进了浴室，6从也走进了他的房间。

  6从没跟他计较他对自己问话的视若无睹，宁钰被养得太自在了，对待别人多少有些随意，只是没想到，都多久的事了，他还没原谅自己，6从现他现在越来越叼了。

  现床上的饰盒，6从伸手拿了起来，打开一看，是一条手链，他对这东西没兴，是谁送的也不感兴，6从将东西好好地放在桌子上，给他收好，而不是扔进被子里，那么随意。

  宁钰洗完澡出来，现6从在屋里，并不意外，他当着他的面换衣服又不是鲜事。

  6从盯着他，湿漉漉的头贴着额头，被热水氤氲过的脸蛋上带着性感的红潮，漂亮的眼睛应当随身体的稚嫩，可是看人的时候总是带着不加掩饰的杀伤力。

  宁钰换好了衣服，拿浴巾擦了擦头，6从走到镜台边，把他按到椅子上，从他手里接过了浴巾，替他温柔地引掉水珠，宁钰从镜子里望着他，也茫然地看着自己。

  调好了吹风机的温度，6从熟练地为他吹头，他不会烫到宁钰，是个心细的人。

  头短，温度高，三分钟也就差不多了，6从放下吹风机，拿手拨了拨蓬松的丝，镜子里的小脸和从前并无两样，只是宁钰盯着他的目光，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6从眯起眼，穿插在宁钰丝里的手也停了下来，是因为宁钰主动抓住了他的手腕，二人从镜子里观察对方的情绪，交流眸中的意义。

  “你会不会背叛我？”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问他，他从没有好好地观察过6从，受人影响，他看了这大半天，没现6从眼里的野心，而是岁月静好的柔和。

  6从穿插在他丝里的手收紧，这代表着他并不高涨的情绪，镜子里倒映出来的目光变得严厉，“你说什么？”

  宁钰知道，他不应该这么问他，6从跟他已经不单独是认识，交情好而已，他比自己大上好多岁，小时候就像个哥哥一样照顾他，而自己和宁家的人，都已经把他当做了亲人，这个问题就像你问你亲爹，你会不会背叛我一样，让人觉得神经质。

  宁钰就是再生6从的气，也不应该问他这个问题，他之前还有些受到影响，可6从的反应才让他醒悟，他怎么能这么质问他？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宁钰此刻即使有后悔，也不知道该怎么把那句话收回来。

  6从扭了下他的肩膀，把他人面向了自己，6从抬起他的下巴，目光犀利，“你去见了谁？”

  宁钰眸子略微有些闪躲，在某些事上他不占理，他虽然经常生气，6从会哄着他，但如果6从生气会很不好哄，而且后果严重。

  他们在一起这些年，6从很少生气，多是自己在闹一些别扭，不过也很快就好了，因为6从总能找到法子讨他欢心，而6从生气的次数虽然寥寥无几，可每次都严重到宁钰觉得后悔。

  别的事不能让他生气，那生过的几次气里，都是因为宁钰问了类似的话，或者不信任他的表现。

  他那时候小，问出来的东西没有什么考虑，只是随口一问，现在不一样了，他再问，说明他的心里，他6从的位置有了动摇。

  他自然生气。

  宁钰避开了目光，似乎不想要告诉他，他逃避的时候就喜欢这样，可这个问题能让他轻易逃过去？6从将他的下巴捏红了，声音依然寒凉，“我在问你，你见了谁？”

  他并不是想保护谁，只是这事跟别人没关系，是他自己被三言两语动摇了，他吞吐是因为自己对不起人，“顾铭。”

  宁钰声音微弱。

  6从听闻，手上的动作轻了一点，随后出了一声讽刺的笑声，他松开宁钰的下巴，一手插进裤口袋里，居高临下俯视宁钰，“你真不赖，听他妈一个心里装着别人，没你位置的前任的话。”

  宁钰没出声，6从的质问他无从反驳。

  6从凝视他的样子许久，宁钰的逃避杀掉了他最后的理智，抓住宁钰的手腕，他一把将他捞起，宁钰毫无防备，撞进了他的怀里，6从劲道很大，宁钰在他手里就像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6从逼问道：“你还他妈爱他？”

  宁钰这次没有逃避，对上他的眼睛，那是汹涌的怒火，他声音平静，却坚定，“我没有。”

  6从的手劲再次加大，他看着宁钰的眼睛，里面任何的情绪都休想轻易地躲过去，他不是质问，而是肯定的语气说：“你在爱他。”

  宁钰依然重复那一句：“没有。”

  “没有？”6从点点头，“真可以，前些天他顾家的人还说，你宁钰是栽在他们顾家逃不掉了，你倒好，顾家的人放个屁你都得往耳朵里进，哪天顾家的人说一句你爹脏，你是不是都得报警把你爸送局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