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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继在他们一干刑警的心中地位,绝对至高,是他们的头。哪怕高城被局长聘请当案件的特级顾问,而之前也露了一手高智商行为逻辑解密将案件侦破,终还是很难打入人心。尤其是他那d组的最高执行人的名声,也就局长和个别警探知道,大多数人都只是看过资料后有所了解,更别说不能进会议室的普通刑警,对这个组织的讯息是全无所知。
相反张继的雷厉风行,专断酷冷破案作风,早已成为了他们的模范榜样,更是有人打心底里崇敬他。还有就是传统刑侦与现代科学犯罪心理刑侦两个领域的较量,就像张继坚信一切都以证据说话,而高城是在证据的基础上,通过行为逻辑判断事实真相,这两个领域不能说谁对谁错,各有其利和弊,就连高城自己都说过没有完全的犯罪心理学,一切都得建立在证据之上作最准确的推理。
分析到这里,大致已经清楚那个人的心理,对高城的不满,替张继愤怒,以及为传统刑侦的本卫。而我,在外是高城的徒弟,所谓画影还原图案,恐怕更为虚无,也更不能被这帮实事求是的刑警认同,故而有了那一遭被警告。
等我把刚才的一番推理结果讲给高城听后,他突然笑得诡异地问:“为什么不是张继?”
我愣了愣,直觉反驳:“不可能。”
他却说:“怎么不可能?动机、性格、目的,全都符合你刚才分析。另外,你当随便什么人都能将杀气收放自如?气息本身就是一种不能见于形的虚无存在,它要在某个空间影响到另一个人,让对方感受到,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很强的气场存在感,比如我。”
话声一落,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眼神倏然变冷,目光锐利如刀射在我身上,接而周遭气息改变,我的后脊开始凉。明知他是在测验,但仍然无法控制心中的慑缩,气势压倒一切,只不过数秒的时间,就感觉心脏在收缩,身体微微轻颤,凉意像渗入了各个毛孔。
但就在霎那,高城收了冷意,眼神恢复了之前微淡的样子,刚刚所有的感受也都消失,我惊愕地看着他,仿佛刚才是自己的幻觉。不由讷讷地问:“怎么会......”
他风轻云淡地道:“只是小试牛刀释了五分气息于外,若是十分你会受不住。通常气息不见得能杀人,但可以击溃人的心理防备。能够有这样实力的,少之又少。”
画外音很浓烈了,张继是警队之,光平时他呈射出来的气场就很强烈,放眼众多刑警,似乎就他一人能具备这种气势像高城刚才那般将气息外放又自如收控。心念也不由跟着他偏转:“难道真的是张继?”
可高城却又转了语锋肯定:“不是他。”
“为什么又不是他了?”
破天荒的,高城道了句:“直觉。”我的惊异眼神还没露出来,他淡飘过来视线,“不是你们女人那种天马行空的胡乱臆测,是建立在对他人性、处事、性格观察基础上进行的一种行为判断。尤其是,在你画影的时间范围点内,他一直都是在我视线之下的。所以即使他符合所有逻辑可能的推断,但也不是他。”
“会不会......你当时有一会没留意?”
高城面色一冷:“你在怀疑我的专业素养吗?就算有十个人在我耳边干扰,我敢确定的事就不会有错。”
好吧,专业素养。顿了片刻见他脸色稍缓了才问:“那张继可以排除了,那个人还可能是谁?”他又横了我一眼:“我不是神仙。”
......意思是他也不知道了。
“你那什么眼神?”他的脸又黑了。我很冤,就是讶异他也有瓶颈的时候,结果也触及雷点了。讪讪地闭了嘴,算是明白夜深露重,又是他困顿时期,臭脾气即将出笼,少惹为妙。
只听他低低哼了声,似自言自语般:“没想这小小的公安分局还是卧虎藏龙之地。”
之后高城垂着眸若有所思状不打算再开口,一时安静,身体疲乏立时涌来,算起来已有两天没好好睡了。头往沙边缘一靠就有些恍惚了,眼睛最终闭上。
沉入黑暗后,本该安静的世界,却似乎有人在说话。想要去细听,精神无法集中,就觉得那声音很好听,低低的、缓缓的,像是安抚,心瞬即平静下来,最后意识就陷入混饨了。
甜梦?不知道算不算,梦中好似看到一对夫妻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在沙滩散步,女孩天真地问了句什么,她妈妈向另一侧的丈夫看了眼,脸上就漾起笑容。转瞬女孩脱开他们的手,一个人恣意跑在前面,妻子追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拉丈夫的手,但转过身却见空茫一片,何来丈夫的身影?她再回转身,看着前方仍无忧无虑的女孩身影,脸上的笑容不见了......
我悠悠醒转,脑中残梦的余韵未褪,仍在盘绕。心中了然,女孩是我,那对夫妻自然就是爸妈了,这是一段活在记忆深处的回忆,久到......我不记得了。甚至觉得,妈妈还是那张脸,爸爸也没变,但是女孩,却不像我。
没有感伤,我平静地睁开眼,盯着头顶平白的天花板,过去足有一两分钟才从怔神中缓过来。四下静寂无声表示室内就我一人,可是,我怎么是躺在沙上的?明明记得就是歪靠在沙背的这头眯一会,是高城?我有些不能相信,自己了解浅眠的特性,几乎是达到某种极致,再细小的声音在耳边,都会立即惊醒过来。尤其是,我不可能在这种陌生地方睡熟。
可事实又是我从坐靠变成躺在这,从晃神打盹变成熟睡酣然,甚至还做了那个梦。
正在我困惑不已时,门从外面被推开了,高城一身清冷地走入。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竟在余光瞥见他那刻闭上了眼。脚步极轻地靠近,很明显的目光定在我脸上,心跳加。但只过两秒,就听他低斥:“眼睫颤成这样,还装?”
呃......我现在变成睁眼不是,不睁眼也不是,懊恼自己刚才为何要闭了装睡,这点伎俩还能瞒得过他?又过去几秒,听到他存疑地问:“你难到不饿?”
似为了响应他般,肚子偏巧咕噜而叫,于是他道:“哦,机器自动解答了。”悉索声传来,嗅觉在视觉闭塞情况下变得特为灵敏,香味立即飘入鼻间。自觉睁眼而坐,却见他慢条斯理地剔着外卖盒盖,瞄了眼我就道:“口水擦擦。”
我下意识地抬手,抬到一半僵住,脑子又被他给带了跑了。
气恼地下地,他问:“干嘛?”我边走边回:“去洗脸。”他在身后浅嘲:“要不要备个牙刷和毛巾给你梳洗的呢?你当这是酒店呢。”不理他的吐槽,没有一觉醒来立即就吃东西的习惯,拉开门走去洗手间,没有热水,只能就着水龙头用凉水拍了拍脸。虽然寒簌簌的,但昏沉的脑袋立即就清醒了。
我正要拉开门走出去,突然听到门外传来略沉的粗嗓:“阿伦,你评评理,凭啥让那高城给咱当什么顾问?害得我们现在办案束手束脚的,什么事都得先等他。”
尽管不想听这壁角,但显然这时我不适合走出去了。随而徐江伦的声音穿过门板:“也没那么严重吧,老韩,他还是......挺厉害的。”
“厉害?哼,虚有其表地说上几句似是而非的话,后面证据还不全靠咱们找,等证据搜集起来了,就坐享其成地在那推理。要我说,他就是不开口,咱头也能破得了案。真搞不懂局长干嘛要把他捧成这样。”
“算了,老韩别说了。”
听到这我微微一怔,原来门外不止那老韩与徐江伦两人,还有一个一直没开口。这声音有些熟,我略一回想就记起之前张继把所有人叫到一块询问谁最后一个离开地下室的,就是这人站了出来,听他同事喊他矮冬。
老韩似重重叹了口气,也没再继续吐槽。可三人好似不想走,仍站在门外,是从门缝里飘入的淡淡烟味,才恍然而悟,原来他们站在外面吸烟呢。通宵达旦查案,抽烟提神。
微晃神没听清徐江伦问了什么,只听仍是那老韩在道:“哪能呢?在姜家现的沈衍平全身被福尔马林浸泡也不知道多久,法医还在详检死亡时间。在场证据那么明显,那姓高的非说那里不是死亡第一现场。不过也是邪门,沈家地下室那一大摊的血迹,查检出来竟也不是那沈衍平的。目前总算是能肯定在小陈那的那具没脸男尸是姜宏修了,熬了两晚,就得了个这结果。”
这老韩明显年纪大了,有些话唠,没人接他的腔他自己又道:“对了阿伦,你不知道在讨论会上,咱那高顾问拿了一张也不知道是什么的鬼画符,指着说是关羽刮骨疗毒图,当时没把我给笑岔气了,也不知道那图是从哪拿来的。”
徐江伦有些尴尬地说:“老韩,别那么说,那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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