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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开设妓馆（第1页）

第二天一早，本该在县衙公干的王朴、王羽栖、药宗玉都聚在安府的客堂中，符疏同和韩通自然也到场了，这差不多是天义社在中原能够聚齐的全部核心人物。众人皆知这是安嗣荣在中原布局初步成功后第一次重要的早会，但是时间绝不会太长，因为符府中迎接永安公主和阙赛花的午宴正在紧锣密鼓的安排当中。

“永安公主和张家嫂嫂还习惯吗？澶州可不比塞北和卢龙那般凉爽。”安嗣荣问道。他昨夜回来已到符疏同府邸拜会过二人，是以有此一问。

王羽栖回道：“阙姐姐可怕热，毕翁着肖十二送过来的冰桶给她放了四个在屋里，却还是叫热。永安公主还好，说是不怕热。我倒感觉她本人就像一块冰，从骨子里散着寒气呢？”说着不禁有些蹙眉忧心的样子。

药宗玉接口道：“这澶州的暑热可是不一般，比起咱们山上药家寨可热多了去。”

“永安公主的冰和冷是在心里面埋着的，唯有期盼时间的作用能够慢慢缓解她的苦痛。”安嗣荣沉思道，“听说阅真妹妹要来是吗？”

“是的，”符疏同答道，“我这个妹妹心地善良，又热心侠义，她听说永安妹妹不能到徐州去，早就吵着要来陪永安公主了，父亲拗不过她已经着人送她过来，估摸也就这两天便到。之前便是郓州大妹妹那里也是要去的，父亲坚持不允，这次经不住她央求，好歹同意了。”

安嗣荣点头道：“符大人思虑周详，纵使是万般牵挂女儿，这个节骨眼上也是不应该和李守贞有过多的牵绊和来往。”

王朴道：“李守贞倒还聪明，东京的调令一到，便乖乖地移镇河中去了，河中乃是北扼河东、西进三秦的要镇，可见刘知远对他尚算信任。杜重威就不一样了，刘知远先是尊他为邺都留守、天雄军节度使并加封太尉，这是何等的显赫。可是转瞬便调任归德军节度使，分明已是对他严加防范了。”

安嗣荣道：“杜重威是亡晋的罪魁祸。邺都留守、天雄军节度使之职何等重要，乃是朝廷在河北抗拒辽朝的镇，刘知远安能真心托付于他？所以杜重威若知机善变，便不该这般百般拖延抗命，如此刘知远或许尚能暂且容他。”

王朴道：“东京有风声传出，朝廷已在着手准备讨伐杜重威，怕是死到临头了他还不自知。这讨伐杜重威的人选该是要落到郭威大人或者高行周大人其中之一身上吧?”

“大约只能是高大人，”安嗣荣分析道：“杜重威虽然无勇无谋，却也是将兵多年的大将。有资历，有能力独当一面领兵讨伐他的，大约就是高大人、符大人和我姑父了。符大人和李守贞有姻亲，刘知远若忌惮李守贞与杜重威同病相怜，防范他们暗中有所往来，便不会放心地将大军交到符大人手中。而东京方面，杨邠和我姑父为正副枢密使、分掌机枢，任何一个人放出去，刘知远也会担心东京局面得不到制衡。所以想来想去，我估摸也就是高大人最为适合了。”

王朴道：“刘知远并非仁君，所以这讨伐叛逆的内斗，我们千万不可动用自己的精锐。”

安嗣荣点头赞同：“此战非仁，我们确实没有必要置身其中。”便对韩通道：“着人通知高大人，若是接到征伐命令，留高怀德所部精锐守备宋州，不可轻出。”

王朴问符疏同道：“此次卢龙之行如何？张藏英可愿对我义社倾力相助。”

符疏同道：“张藏英忠诚侠义，虽身陷契丹多年，时时有回归中原之心。他对大东家推崇备至，答应不遗余力襄助我等。这不，张夫人此次前来，便是为了向大东家表明归顺之意。”

安嗣容道：“我看这张夫人言语毫无遮掩，性情率直，便知这夫妇二人皆是忠直纯心之人，如此忠义之士，我天义社自然是求之不得。看来我天义社接下来还要在辽人眼皮底下开设一个卢龙分舵才好。”

王朴道：“如此甚好，眼见我天义社益壮大，将来甚或兵不血刃便可安天下。古有司马氏隐忍潜伏，阴养死士三千，唾手而得天下。这司马一族治天下昏聩无道确实该遭天下人唾弃；但这司马氏得天下的手段，世人也常常加以诟病，便确实有失偏颇。我以为若为了得天下而致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纵以为得国正，亦属暴戾不仁，比之司马氏所为，实属下乘。”

安嗣荣叹道：“众生为大，后人却只知仰慕这帝王君临天下之威，而不知体恤百姓生灵涂炭、饿殍遍野之苦，实属蒙昧愚钝啊！”

接着道：“杜氏叛复无常，军心已失。一旦朝廷大军讨伐杜重威，邺城必有大批军民出逃。澶州与邺城近在咫尺，将来流落我澶州境内者必不在少数，对流窜劫掠者不可姑息，对无以为食者应尽量接济、安置。若有身强力壮者，不必急于收编入军，可优抚藏匿于坊间、码头，以备需用之时。”符疏同和韩通均稽领命。

王朴道：“说到流窜之徒，最近澶州城里倒来了条大鱼。”

韩通接口道：“军师说的是这李仁恕吧？”

符疏同惊讶道：“李仁恕拥众数万，怎会流落到城中？”

安嗣荣道：“说到他，我天义社还须检讨以往只是简单地资助义军流民，却疏于治理的不周之处。盘点从属于我天义社的义军，最近有大点作为的，王琼一股算是驭众有方，与我正规精锐配合得当，得以大获成功，重创耶律朗吾，此为胜在必然。

疏同你在镇州所为，胆大心细，有勇有谋，但白再镕不算得力，能惊走麻答重兵，实属侥幸，若有意外，便致伤亡惨重，而且他驾驭无方，听说在镇州城内也有所劫掠，观他之所为只能算差强人意。

至于李仁恕，枉我花了这么多钱在他身上。不尊号令，纵兵劫掠，哪一样他都在犯。人数虽众，却不堪一击。上个月他以重击寡，却溃于朱元新败之军手上，北窜至郓州附近，又逢李守贞移镇，被打来找不着北，死的死，散的散，逃到我德胜城外，便只剩二三百亲随。”

韩通道：“他还厚着脸皮，要求拜见大东家，被我一顿臭骂，不敢进城，跑到澶州（顿丘）城里去了。”

王朴笑道:“最新的消息，他仗着尚有些余财，人手又足，在澶州城里开了几家妓馆，生意倒是红火，咱们德胜县城每天跑到州城里去嫖妓的光棍儿们也不在少数呢。”

安嗣荣沉默了一阵道：“说起来他也算是为我义社出生入死过，这开设妓馆嘛也不算伤天害理的营生，只是他匪性太重，难免干些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的下作事情。我琢磨此事须得如此办才算合情合理。韩通你明日去州城里，找到韩令坤，一起清查李仁恕的所有妓馆，凡是逼良为娼，事非情愿的，责令他放盘缠予以还。另外嘛，这妓馆没了姑娘也无法维持。目前东京城内酷吏横行，百姓噤若寒蝉，连风尘女子也无以为生。韩通你再跑几趟东京城，买些做惯这行营生的风尘女子前来送与李仁恕，这便算是我天义社最后再资助他一笔。”

众人无不诧异，象不认识一样看着他，无不讶于他冒出这资助妓馆的话来。

韩通懦诺道：“叫我干这个啊？贩卖娼妓，说出去我这名头可坏了。”

药宗玉在一旁窃笑。

安嗣荣正色道：“食、色性也，这也是百姓所需，有什么奇怪。堵不如疏嘛，不然象王琼留下来这几千人，大多数是单身、光棍儿，怎么办？”

王朴道：“对嘛，不要被那些孔孟思想、封建礼教所束缚，升斗小民，吃喝拉撒，不就这些事儿么？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这些小事儿，事关民生，便是大政。”

王羽栖道：“是耶，像咱们德胜城里，但有一个女子，便有十个男人，任随哪个女人走在街上，那些男人的眼神儿。。。”忽地觉得自己一个女孩儿家说这话有些不妥，不禁脸一红，闭口不言。

药宗玉接口道：“对啊，又不是每个男人都像符兄这般英俊潇洒，身边从不缺女人。”

符疏同不防遭此无妄之灾，正待瞪药宗玉一眼，王羽栖接口道：“我家夫君的确是英俊潇洒，不止女人喜欢，连男人也爱他得不得了，恨不得把。。。裤子也给他穿。”

符疏同心知她暗讽阙赛花之事，囧得无地自容，心中暗骂上杉这家伙多嘴，不过想想也无可奈何，谁叫自己姓符，再怎样也只能算是‘驸马’，人家才是上杉家的公主呢。

安嗣荣哪知中间还有这一出，接着道：“双管齐下，羽栖姑娘，还有个事情须得你来做。你把德胜城中一应单身男子造册登记，若在别处有婚配者，由县衙放补贴，助其接来定居；无婚配者，你去琢磨一个方案，在我澶州五县之内鼓励通婚，此事也可帮补些银子。”

王羽栖稽道：“是。”

“哦，”安嗣荣想了一下，补充道：“这走访居民，登记造册之事你一个女子不便出面，便由你主理名册，药宗玉负责走访登记。”

药宗玉撅起嘴巴，却不敢违逆。轮到韩通在一旁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