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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御前密奏（第1页）

陈忠乃是侍卫亲军一营主将，若非战时，没有一番流程，枢密院和兵部也动他不得。所以常梦锡得了口供，立即写下奏疏，附上润州刺史杨知鉴上报案情的文书和原告文书，直奔宫门而来。当日徐铉值班，常梦锡寻着他将奏疏交予他，请他面呈皇帝，自己便在宫门外后旨。不多时，李璟宣他入内，问他案情。常梦锡便将案件由润州报上来，自己着人密查，如何拘捕陈家管家作为人证说了一遍。

李璟闻毕大怒，拍案道：“这陈忠胆大妄为，天子脚下，竟如此屠戮朕的子民。伤天害理，视朕如无物。真是死有余辜。”又问道：“按制，朕应该下旨枢密院，着枢密院解除他军职，现场缉捕归案。爱卿以为如何？”他显是有所疑虑，故而有此一问。

常梦锡和徐铉异口同声道：“不可。”徐铉道：“陈忠一营主将，手握千余甲兵。枢密史陈觉是他堂弟，且不说枢密使大人徇私相助于他，但凡走露了风声。被他鼓动兵变，这千余精锐就在金陵城外，不可不防啊。”

李璟所虑也正是如此，便道：“两位卿家以为该当如何？”

常梦锡道：“陛下可以大理寺办案所需，下旨着臣赴营中缉拿。再派一队城防禁军护卫臣下。此事只须兵贵神便可，若迁延拖沓，便有生出变故之虞。润州那边，微臣已派人去协助润州刺史，即刻挖出三人骸骨。此事双管齐下，可保无虞。”

李璟道：“好，立刻密宣燕王李景达入宫觐见。”

天刚擦黑，城防禁军副统领王闵带着一对精锐禁军五百余人，护卫着常梦锡，直奔江边军营而来。

到得营前，王闵大声道：“城防禁军副统领王闵奉令护送大理寺卿到你营中宣旨，打开营门。”常梦锡一手勒住马缰，一手高举圣旨。守营士卒不敢怠慢，一边打开营门，一边着人飞报主将帐中。王闵、常梦锡二人入得门来，不做停留，率队直驰帐前。刚到帐前下马，那陈忠接了报，急忙整顿衣甲出门来迎。

常梦锡打开黄榜，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侍卫亲军江北行营左厢三营指挥使陈忠，因涉命案，着当场解除一切军职品衔，军中一应事务由禁军副统领王闵暂代。命大理寺将陈忠缉拿归案，钦此！”

陈忠闻言跳起：“我乃一营主将，若无枢密院调令，你大理寺有何权力拿我？”心知必然是自己在润州有命案曝出，这一旦被拿住，哪里还有活路。一边嚷嚷，一边欲拔刀抵抗。

好个王闵，不亏是金陵四万城防禁军副统领，见他作势反抗，一个箭步上前，飞起一脚，将他只拔出一半的刀踢回鞘中。右手已拔刀在手架在他脖子上，生生将他压住重新跪在地上。

常梦锡大声道：“皇帝亲下谕旨在此，只拿陈忠一人。此乃民间命案，与他人无涉，余人不得抗旨。”

众官兵见主将被王闵拿住，哪里还敢声张。常梦锡命人铐住陈忠，将他绑于马上。王闵派了一对禁军护送大理寺一众押着陈忠返回金陵。

回到城中，常梦锡一行直奔大理寺，将陈忠关入牢房，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一早，润州刺史杨知鉴命刺史府长史亲自带了一队官军约莫二百多人，直奔李桥陈家茶园子，将茶园团团围住。高世开，韩林轻车熟路，指点衙门差人掘出尸，运回府衙。

天义社早已将黄家二子安排在润州城中，待三具尸一入府衙，便让原告认了尸，果然是楚州黄秉贤主仆三人。仵作验尸完毕，写了文书，州府加了公章便一并送往金陵大理寺。此案算是人证，物证，原告齐全。却道此案两地侦办，为何办得如此天衣无缝？除了大理寺卿常梦锡本是个嫉恶如仇之人，润州刺史杨知鉴也是个欲为民除害的好官。这居中做事的高世开，还有个化名行事的韩林皆是天义社奉了命要助力破了此案的人物。说起来那韩林不是别人，正是天义社金陵分舵副舵主韩令坤，论起来在天义社还是高世开顶头上司。

当日朝会之上，李璟便宣布了这起命案已破，并令大理寺主审此案，待一切司法程序落定，只须报上御前勾决，开春问斩。把个堂堂枢密使陈觉搞得愣在在堂上呆若木鸡，五鬼一流灰头土脸，颜面尽丧。奈何这楚州三人命案证据确凿，任他陈觉、冯延巳等人巧舌如簧，也是不敢出头说话的。

退朝路上，齐王、燕王兄弟并行。燕王有些歉意对兄长道：“说起来这陈忠还算得王嫂的堂兄，人是我城防禁军副统领奉我命去拿的。此事陛下处置得果断，弟弟未能提前知会兄长，还望兄长见谅。”

齐王叹口气道：“苍天可曾饶过谁，他自行不义，与王妃何干，更与我何干？只是陈忠所作所为，已非一日之事，今日才有人动他，与他调任官船坊防卫恐怕有些干系。如今他手下这一营侍卫亲军由你城防禁军暂时接手，记住为兄的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有机会，这该撂的担子还得撂。”

“是”燕王稽道：“谨记兄长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