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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南边来客（第1页）

时间不觉间已到了末冬，雪还是像往年那般，纷纷扬扬，早已为群山和下面的华阳城披上了银装。陆牺打跨入御气境以来，这些时日也在不断适应和巩固，现在已然是一位出色的修行者了。

这一天，连日来的大雪终于停歇了，天空也被拨散了阴沉，露出了久违的太阳，日光虽盛，可地面的人们却感不到暖意。城墙上的哨位里，兵士正在盯着远方，尽管他很是认真，但日光照在雪地上，晃得他时不时地还要揉揉眼睛。

当哨卫再一次眺向远方时，大路的尽头多出了一队人马，正在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哨卫看清后，感觉那些人不同寻常，连忙找着报告去了。

正在当值的柴延闻听后，也立马赶到了哨位这边。这时候，那队伍已经快走到城下了，虽然他们表面上没拿什么武器，人数也不过十几人。但柴延还是挥手示意他们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得出，这些人不是普通的商旅。

下面队伍里，一个领头的人往前站了两步，右手持着一杆节杖，正了正衣冠，站定后对城墙上面喊道：“邬昭来使，奉我主之命，特来出使华阳！”

柴延听见来人的说法，再一看其装束与手中的节杖，颇感意外，略一思忖，对城下面的人问道：“我说尊使啊，我们两族已有多年未曾来往，而且你们远在千里外的洪泽一带，似乎也没有出使的约定吧？”

“这位将军，此言差矣。我们两族规模虽然都不小，但都只是居于一隅，我王欲重修旧谊，再次交好。我等均怀诚意前来，贵处岂能拒之门外呢？”下方的领队如此解释。

柴延听了这一说法，尽管不知真假，但也不好打了笑脸，只好先将这队人暂时安顿下来，然后赶忙前去报告。他没有耽搁，立刻就奔到了大殿，找云渶以及众人商量决定。

大殿里，众人闻听邬昭族居然主动前来出使，都很是诧异，大都认为邬昭是虚情假意而已，来此出使不过是想探探风声，拖拖时间。等时间耗的差不多了，沣渝和麽儿或迫于其武力，或受其利益所使，就会主动倒戈，投向邬昭那边。

不过也有人有不同的见解，羑献站了出来，道：“王上，诸位族老们，在下以为不然。邬昭历来好武而少谋，想必是他们此前已听到了关于那两个部落的风声，知道我们不会坐视不理，到了一定地步，一定会出手。而他们没有把握能安然吃下那两部，所以才选择了妥协，这次一定是来让我们安心的。”

“非也，我看不然，邬昭狼子野心，如今虽未露出全部面目，但一窥其周边，已经可见一斑。他们来出使，绝没安什么好心！”有族老立马起身反对羑献的观点，引来不少人的附和。

上座的云渶轻咳了两声，众人都静了下来，随后她开口说道：“众位的说法都有道理，我看不管其来意如何，但表面上并未显露恶意，我们不可失了风度，先做好接待，待回头看他们到底有何意图。”

众人闻言，都点点头，认为这是最妥当的做法，季侪上前对云渶问道：“那我去把他们先安排到客所，好生招待，让他们明日与您会谈？”

“不用，你安排他们住下就行，与我会面之事，等他们开口即可，你不要主动提起。”云渶面无表情，如此嘱咐季侪。

季侪出来后，就把邬昭使一干人等都安顿到了规格最高的客所，等他安排完毕，便准备离开了，就对使者说：“天气寒冷，贵使远道而来，招待不周，还请多些包涵，诸位早些休息，我们走了。”

季侪说完，刚准备转身离开，那使者叫住了他，满面春风地开口道：“尊驾，且慢行，还未曾安排我与你族之主何时会谈呢！”

季侪闻言会心一笑，转过身来，对那人说：“哎，这个好说，你们想哪天会谈，先说个日子吧，我主事务繁忙，我也好提前安排。”

“嗨呀，那当然是越快越好了，不知明日如何？”使者连忙回道。

季侪说：“行，我回去就找王上，明早给你消息吧。”使者及其随众得了答复，也都回屋休息不提。

当云渶听了季侪的汇报后，就把会谈安排在了第二天下午。转眼来到了第二天，季侪吃过早饭，不慌不忙地来到使者这边，向他们宣布了会见的时间。那使者闻听后很是高兴，催促着其他人草草地吃完了饭，就准备仪容与礼物等东西，就等下午的会谈了。

几束正午的阳光透进中央大殿，云渶和部下正在里面准备会谈，那队使者，这时也在季侪的带领下，赶到了这边。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进到了大殿里面，华阳众人见他们有老有少，里面最小的看着分明还算是个孩子，有人好奇，正打算开口询问，那年老领头的使者开口了。

“邬幺泽率邬昭使团众人见过华阳族主！”领头的带领其他人行过礼，也顺带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云渶微微抬手，示意他们免礼道：“哦，原来是邬昭来使，实在是稀客，还请免礼入座。”

邬幺泽和其他人坐下后又继续开口：“想我邬昭一族，昔日里也是睦邻友好之邦，谁想到几十年间，竟与贵族断了来往。诚所谓疏日久，狭隙生

，我等此来，正是为重修旧好，互利互惠呐。”

“难得贵邦有此诚心，你所说的倒也是实情，不过事关两族之利，下邦之周全，我虽为族主，也无法一人断决。不如尊使也和我一众族老再交流交流，毕竟两族很久不曾来往了。”云渶听了他的说辞后，如此建议。

邬幺泽连忙应允，让在场的各位有不放心的地方尽管问他。

“尊驾，我们昨日就见过了。相信你们也看得出，我身负护卫城邦的重任，不喜欢绕弯子，我就直说了。依我来看，最重要的问题莫过于我们各自的本部以及下面诸邦的安危了，首先要保证各自的根本之利。”一旁站立的柴延拱拱手，上前如此说道。

邬幺泽向柴延回了个礼，随后回道：“这位将军所讲不错，这也是我们和谈的最重要的问题。我们都知道，天高地阔，我们两族各居一处福地，相较于其他小部落，确实不小。可是天外有天，难免有其他更大的族群存在，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向我们进犯。何况蛮荒山林、幽深河泽，常有妖兽侵扰。我们两族，重修旧议，再次交好，相互帮携，才能更好地在这片天地生存啊！”

“嗯，这一点倒也是实情，相互有个帮衬，也是好的。”有族老慢吞吞地说道。

云渶缓缓开口：“你们说的有理，不知还有哪位有想再交流交流的吗？”说完看了一下下面尚未开口的弗岁。

弗岁心领神会，向前走了一步，不急不忙地开口了：“在下有一事想问问邬昭来使，不知是否会有些唐突？”

“哎~无妨，您请说，在下知无不言。”邬幺泽见弗岁有些不寻常，立即答道。

“那我就直说了，在下数月前，曾游及我族下邦之沣渝、麽儿，停驻了几日。不想期间却闻听两个部落想投奔邬昭，不知可有此事？”弗岁如此问道。

邬幺泽闻言稍微一愣，随即大笑两声，解释道：“嗨呀，阁下所说当是谣言而已，我族历来不会强人所难，就算真有此事，也是那二邦自己的心思。不过那两邦远在洪泽之畔，凶险不少，迫于自保，有投近以求庇护的心思，其实也不奇怪。”

“既然尊使如此说了，那在下也没其他事问了。”弗岁听完，说道。

“好，今日之议，我已经知晓了，邬昭的诚意，我也感受到了。还请众位使者不要着急，先在我族暂住一时，我会给你们一个准确的答复的。”云渶总结道。

邬幺泽闻言先称了谢，随后又献上了带的礼物，乃是一对乌墨玉雕琢的环璧。一行人拜别后，仍在季侪的带领下回到了客所。

夜半时分，华阳客所外，一道身影闪过。里面的邬幺泽听见了动静，连忙打开门，将来人迎了进去，也不知谈了些什么。

一夜过去，大清早云渶就和下面的人又商议了一番。从和众人的分析来看，邬昭虽然这次出使看着是诚意满满，但结合他们往昔的作风和历史，定然有更深层的原因，那个邬幺泽此前所说的理由肯定不是首要目的。

关于沣渝、麽儿两个部落的事，有的人认为其虽然是小邦，但是华阳族若想发展壮大，这些小邦是不能弃的，否则失了颜面，后面再扩张就会难上加难。

有的人包括羑献在内，则认为二邦无关全局，他们本就是新近才依附过来的，摇摆不定。要这边护卫接济不说，而且离华阳本族过远，管起来颇为费力，不如放弃，专心经营实控的地盘。

云渶听完两种意见后，思忖良久。就目前的情势来看，邬昭似乎确实不同于往昔了，他们表面这么一套，暗地里却不知在谋划什么，可见其志不小。

不过现在人家以礼来使，若是华阳直接拒绝，只会显得小家子气，于本族之未来扩张不利。不如同意交好，也可以去探探邬昭的底细，好早做打算。至于那两个小邦，还是要正式派人去查清原委了。

考虑好了这些后，云渶便向季侪做了一番详细的安排，随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