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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蠻哽塞著，心裡冷得就像梨木案上香灰盒子裡的那一圈圈餘燼，一點點風吹過，便散了個茫茫乾淨。

「沒有。」

蠻蠻搖著腦袋，聲音低了下去。

「什麼都沒有。沒有懷孕，沒有孩子，這下，你總該是滿意了。」

以他唯恐她懷上一個孩子和他扯上關係的態度，他應該是很樂意聽到這個回答的。

為了他的阿蘭，他欺負她，更甚至於，親口喝下絕嗣湯，斷了自己後路，一點餘地都不留下。

蠻蠻以為6象行不解風情，以為他愚笨魯莽，可是誰說男人又不會體貼盡心呢，端看他心裡有沒有你罷了。

在他這裡，蠻蠻得了個天大的冷屁股，她也再不想往上貼了。

6象行呢，以為自己會心頭一塊巨石放下，可這口氣只舒了一半，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緣由，看著尾雲公主哀莫大於心死的帶雨梨花面，右眼皮輕輕地上下跳。

一種無法釋懷的懊喪，突然升起，毫無緣由。

他今天來的時候，本來應該是開懷的，帶著滾燙的熱意的。

昨晚驪山腳下那個吻，不是偶然，是一時衝動，源於激情澎湃，是男女之間的那種衝動。

那股衝動一直保持到今夜。

「你——」

6象行似乎想說什麼，但又不知該說什麼了。

他吐口氣：「沒有也好。你休息吧。」

下不定主意，不如再考慮。

6象行迄今不明，為何每每到了最後關頭，都對這個尾雲公主狠不下心來。

蠻蠻則連目送他都不樂意，等6象行的腳步聲消失在了門外，她趿拉上了棉鞋，走回床榻，倒頭便要睡。

6象行回到書房，第一次，沒有立刻動身去淨室，而是叫來了今日為蠻蠻看診的全回春。

老者前來磨煙齋與6象行會面，大將軍負著雙手，目光摩挲過壁龕中供奉的削鐵如泥的6氏寶劍。

「今日的脈案，長者請告知。」

這段時日，每每全回春替蠻蠻請了脈，都要在6象行這裡報備，才能離去。

今日也不例外，尤其時日特殊，全回春從蠻蠻的後院裡離開以後，便一直在磨煙齋外候著。

老者徐徐起身，來到6象行面前，拱一拱手，語氣篤定：「夫人脈象一切如常，並未懷嗣。」

這對6象行而言，應該是一種安撫。

可6象行聽了此話，從剛才持續到現在的悶躁，卻無端深了幾分。

第21章

子時已過，6象行仍然毫無睡意，輾轉反側，心中翻來覆去地想著尾雲公主。

一時是尾雲公主那張俏生生的小臉，一時是尾雲公主軟綿綿的嗓音。

靜夜裡的呼吸聲逐漸放大，清晰可聞，他甚至能從並不均勻的吐息中聽出自己無法排遣的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