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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河底的情形初露端倪的时候，岸边上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呼：&1dquo;死人！好多死人！”

  连正叉着腰抽烟的赵森都吓了一跳，无数个脑袋探向河边，大家看的很清楚，在河底的淤泥跟水草之中，竟然有不少的白骨堆积着，嶙峋的白骨之中还有无处可逃的鱼虾正在做垂死挣扎。

  幸而有几个大胆的村民，用钩子将白骨勾住，有的老人仔细辨认了辨认，才现这原来不是人类的骨头，而是一些牛羊之类。

  &1dquo;大概是有家养的死猪之类，给扔到了河里吧。”大家议论纷纷。

  赵一踞听了妻子的话，才明白为什么卧龙湾居然会干涸成那样。

  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却并不是因为赵森没有找到龙，而是因为赵森的所作所为，自己这位哥哥太横行霸道了&he11ip;&he11ip;赵一踞回头看了一眼卧龙湾后面残缺的小青山，心底突然冒出一个奇异的念头：假如黑龙在山底下的话，自己这位哥哥是不是会把山推倒或者挖空？

  赵一踞忽地想起了那句话——抱歉，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他下意识地不愿意去承认这句话，但以他现在的窘迫状况而言，他仿佛是最没有资格对这句话嗤之以鼻的人，事实上他也不想为所欲为，他只跟这世上大多数最最平凡的人一样，想要拥有足够的金钱可以养活他们一家三口，让妻子无忧无虑，让孩子健康成长，如此简单而已。

  而一家三口的背后，夜色中，小青山像是个受了伤的老者，孤独而沉默地守着已经翻天覆地的卧龙湾。

  ***

  晚饭过后，女儿宝宝缠着四奶奶，让她再讲故事给自己听。

  一老一小好像格外投缘，四奶奶就问宝宝：&1dquo;你去卧龙湾看了吗？”

  宝宝摇头：&1dquo;爸爸说改天带我去。”

  四奶奶摸摸她可爱的小脑袋：&1dquo;我给你讲个卧龙湾以前的故事吧。”

  赵一踞一听这个，就猜到了四奶奶要讲什么，只是他并没有打断，只是静静地，甚至还有一点希冀。

  宝宝已经急不可待，像是嗷嗷待哺的小鸟般仰头看着四奶奶。

  四奶奶笑问：&1dquo;你知道卧龙湾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宝宝摇头：&1dquo;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四奶奶说：&1dquo;因为在很久很久之前，村子里有个人，傍晚的时候因为觉着热，就想去河里洗澡，谁知走到卧龙湾的地方&he11ip;&he11ip;对了，当时还不叫这个名字呢，那个人远远地看见河里黑乎乎的，像是阴天里的云降落在河面，又像是晚上的雾气，他还不当回事儿呢，一直把衣裳脱的差不多了想下河的时候，又看见河里亮起了两盏很大的灯笼&he11ip;&he11ip;”

  &1dquo;一定是有人在捞鱼才打着灯笼呢？”女儿天真地插嘴。

  赵一踞脸上露出了然的笑，这个故事他小时候也听过，现在看老人给女儿讲述，心里有一种久违的仿佛温馨宁静的感觉。

  四奶奶笑了两声：&1dquo;那个人本来也这么以为的，谁知那一对灯笼忽然动了动，很快地灭掉又亮了起来，那个人才现不对，大着胆子走近几步细看，才现&he11ip;&he11ip;”

  &1dquo;是什么？！”女儿紧张地问。

  &1dquo;原来是那么长的一条黑龙呐！”四奶奶张开手比划着，绘声绘色地说，&1dquo;它就那么趴在河面上，头有半个卧龙湾大，尾巴一直伸出了卧龙湾，搭在了海沿子上！那两只灯笼原来是它的眼睛！”

  女儿出了真真的惊叹声，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四奶奶，完全给这个故事惊迷住了。

  &1dquo;后、后来呢？大黑龙呢？”

  四奶奶放缓了声音，握着女孩子柔软的小手又说：&1dquo;那个人吓的大叫起来昏死过去，等他醒来后，河面上空荡荡的，早就不见了龙的影子&he11ip;&he11ip;从那以后，这河就改名叫卧龙湾了。”

  女儿急切地看着四奶奶，不想这个故事结束，追问：&1dquo;再后来呢？大黑龙还出现过吗？”

  &1dquo;后来&he11ip;&he11ip;”四奶奶敛了笑，叹了口气。

  这时侯赵二伯进门：&1dquo;您老人家又给孩子讲那个老掉牙的故事呐？”

  宝宝催着问后来的事，四奶奶没有开口，赵二伯却说：&1dquo;其实我也听过太爷爷说起来，咱们樟河先前是有过龙的，风水好的很！所以老赵家祖上才那么显赫，只可惜&he11ip;&he11ip;”

  赵二伯脸上露出悻悻的表情：&1dquo;都是那些可恶的外地人。”

  &1dquo;什么外地人？”宝宝问。

  赵一踞虽然听说过卧龙湾的故事，却不知这件事，忙问：&1dquo;二伯，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个？”

  &1dquo;这也未必是真的，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赵二伯见开了口，索性继续说：&1dquo;我也是听老一辈的人说，有一年来了几个外地看风水的人，他们看出了樟河有龙气，所以起了坏心，想要把龙引走，不知他们用了什么法子，把龙镇压住了，那头龙惨叫了七天七夜，终于受不了，就飞走了，从此咱们樟河的风水就坏了&he11ip;&he11ip;一辈不如一辈了。”

  赵一踞听了这个故事，浑身没来由地有些冷风森森。

  宝宝睁大亮晶晶的双眼：&1dquo;那些外地人好坏，龙好可怜啊！没有人去救救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