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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懷風輕哼一聲，勉強信他。

沒了左護法這個後顧之憂後，段懷風總算是能自在放心地帶著6篤之故地重遊了。

6篤之不知段懷風要帶他重遊的故地是落陽花街，因此在抬步走進那條兩側遍布青樓楚館、空氣滿是脂粉酒香的寬道時，他不由得沉了沉眸。

華燈初上，紅樓明耀。

玉笛銀箏，聲聲風流。

6篤之同段懷風緩步行於其間，心情複雜難言，面上聲色不動。

待段懷風停下腳步時，他才勉強開口道，「即便身受內傷，你卻還想著要往煙花之地去尋歡作樂麼？」

6篤之自以為自己把心中的鬱結煩悶掩飾得很好，不成想，一開口說話，他的話語就立時將他內心的真實想法給往外透露了幾分。

段懷風察覺他心緒煩悶，當即不由微微一笑，「我也沒說要進去尋歡作樂啊。醋罈子這就打翻啦？」說著，他抬手指向一旁的極樂閣，道，「極樂閣，你還記得這裡麼？這裡是我們初次相遇的地方。」

6篤之聞言大吃一驚，險些都要舌撟不下了，「我、你我怎會在這種地方相遇？即便、即便我那時真如你所說那般失了記憶，也不應該會往這種地方跑才對啊。」

聽得6篤之驚訝懷疑，段懷風眼神不由飄忽游移了一瞬。

段懷風輕咳一聲，接著含糊說道，「我們之所以會在這裡相遇，不過就是機緣巧合罷了。你、那什麼，你若是能恢復昔日記憶的話，估計便能知曉具體了。不過既然你現在都忘了，那我就將我們初次見面時的情況說與你聽好了。嘖，怎麼說呢……就、就我們初次見面時，那時你一見我，就使勁地往我身上撲，熱情得不得了。」

說著說著，他臉就燒了起來，「總、總之就是，你對我一見鍾情了，吵著鬧著非要做我的夫人。」

儘管段懷風把話說得十分含糊，但初見既然發生在極樂閣這種地方，6篤之倒也能將當時情狀猜出一二。

不過猜出一二是一回事，真要坦然接受他們初次見面就行了那周公之禮，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6篤之心驚肉跳地想：我怎可能會第一次見他就與他做那種事情？莫不是，這小教主現在正在誆騙耍我？

由於6篤之面上明明白白地寫滿了不信懷疑，段懷風見了，頓時就惱羞成怒道，「你那是什麼表情啊？！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在故意說謊騙你吧？！」

6篤之當真是這麼以為的。

6篤之雖不願惹段懷風生氣，但認真思忖片刻後，他還是道，「教主，你應該是認錯人了。那人絕對不是我。」

「你說不是你就不是你了？！」段懷風氣得面龐緋紅，連連跺腳，「你以為你現在失憶了，所以就可以隨隨便便把我們以前發生過的事情都當作沒發生過了？不可能！我告訴你不可能！」

段懷風氣得頭暈腦脹，跟著也就口不擇言起來，「你難道以為你自己是什麼天真無邪、冰清玉潔的未出閣姑娘嗎？！我呸！當時我只不過是不小心進了你所在的屋子，結果你就見色起意、獸性大發，點了我的穴道將我按在床上胡搞一通，還要我……」

6篤之越聽，面上越紅。

他眼見段懷風竟還要口無遮攔地繼續『控訴』下去，慌忙伸手去捂他嘴唇，「莫要再說了。」

然而，段懷風控訴的嘴巴雖是被6篤之給用手捂住了，但他的眼睛，還在控訴不休。

6篤之見段懷風的眼瞳里滿是憤懣和委屈，心下一怔，跟著就不由真正好奇起來他作為『十七』時的那段記憶。

就在6篤之捂著段懷風的嘴唇，且對他作為『十七』時的那段記憶心生好奇時，倏的，一道略帶驚訝的、屬於青年男子嗓音的「十七？」，就響在了他的身旁耳際。

6篤之聞言鬆手，跟著抬眸看去。

而6篤之這甫一抬眸，緊接著，他的眼帘里就映入了一個面畫妖冶妝容的、身份很明顯是小倌的年輕男子。

那年輕男子腰肢纖細，體態風流，發如綢緞，眼形如狐，就是……就是那如狐的媚眼，在看清他的面容時，忽的化作了一個絲毫美感都沒有的碩大白眼。

玉柳翻完白眼，接著就皮笑肉不笑道，「喲，十七，還真的是你啊。你不是跟人走了麼？怎的突然又回來了？是不是你那恩客嫌你沒風情、飯量大、不解語、還愛裝傻，所以就將你給攆出來了啊？」

6篤之，「……」

這狐眼男子話中的信息含量實在太大，6篤之聽完過後，整個人頓時都僵硬發懵了。

懵愣了片刻後，6篤之趕忙牽過段懷風的手，慌忙拉著人闊步往反方向疾走。

臨走前，他還斬釘截鐵地撂下了一句，「你認錯人了。」

「呵呵，你以為你換了身衣裳，板著張臉我就不認識你了？！」玉柳冷冷一笑，接著抱臂嗤道，「你儘管睜眼說瞎話，反正我眼睛是沒瞎。」

聞言，6篤之腳下霎時一個踉蹌。

要不是段懷風及時伸手扶他，他險些就要當街上演平地摔跤了……

第45章扶風山

這夜，6篤之做了一個夢。

夢裡，室內燁燁，燭影搖紅。

段懷風不著寸縷地躺在他身下，眼周連同耳朵都通紅一片，黧黑的眼瞳隨著他的動作而水汽漸濃，眸光似醉，艷麗無雙，漂亮得像是開至荼蘼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