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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惊闻巨变（第1页）

安嗣荣叹道：“是啊，安某本来一片苦心，只等一个消息便会请求面圣，进献玉玺，却不料阴沟里反了船。”

钟谟这才会得其意，原来安嗣荣迟迟未将玉玺进献，却并非真个等什么高人看日子，原本是另有原因。问道：“是等何消息？”

安嗣荣道：“等中原有变。这消息是等来了，这玉玺却不见了。”顿了顿，继续道：“今早我接到顺风堂王朴先生的消息：杜重威携河北十余万之重兵已投降契丹，李守贞附逆。契丹皇帝耶律德光已挥军大举南下。照此情形，东京开封府怕是指日可下。”傍边诸人闻之皆惊。

符疏同听说附逆杜重威，投降契丹的便有妹妹符阅娴的公公李守贞，震惊之余更感担忧。也不知妹妹是否已回到东京开封府，是否平安。又即便暂且平安，李守贞附逆叛国，必为天下汉人所不齿，将来却让妹妹如何自处。

再转过头去看安嗣俊，但见她已是脸色惨白，咬着嘴唇，嘴唇竟似已被咬出了血来。安嗣俊身负家门血海深仇，一心苦练剑法，只盼着能手刃仇人。之前已是屡次被安嗣荣劝下。如今听得杜重威竟携众叛国，真个是国恨家仇一并涌来，心中如何能不忿？

安嗣荣知她心意，温言劝慰道：“嗣俊，之前你屡次欲北上寻仇，为兄劝阻于你。一来是因杜重威手握重兵，护卫森严，你孤身一人欲刺杀于他，无异于以卵击石。二来，石氏朝廷再是不济，也好过将我中原千万百姓付与契丹外族之手荼毒蹂躏。杜氏被晋帝倚为干城，所以动他不得。如今他投敌叛国，已为天下所唾弃。为兄答应你，将来必定尽心谋划，以我天义社之全力，诛之而后快。”

安嗣俊稽道：“兄长以天下为己任，嗣俊明白兄长的一片苦心。请兄长答应嗣俊，将来有这一日，让我亲手杀他。”

安嗣荣道：“定如你所愿。”

又转头对钟谟解释道：“若论北伐中原的大计，韩熙载大人，徐铉、江文蔚、常梦锡，包括钟大人您，哪一个不是屡次进言。陛下可曾采纳？各位大人身居高位，尚且如此。安某乃一介白衣，安某的话陛下又如何能够尽信。所以安某除了要有觐见陛下的彩头，还要有能够说服陛下的充分理由。如今北面局势有变，可谓千载良机。”

钟谟顿足道：“都怪我，吵着要看玉玺，竟因此坏了公子大计。钟谟实乃罪人也。”

安嗣荣淡然笑道：“不怪钟大人，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纵然没有今日赏玉之事，这事也是难防。”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对向泽道：“家贼最难防，对吧？”

向泽顿时醒悟：“宁哥儿。。。可要把他抓起来？”

安嗣荣笑道：“你且去看，恐怕已是人去楼空。”

向泽急忙转身去了。

钟谟道：“失了玉玺，安先生恐已不便面圣。事已至此，我去邀约徐铉，韩大人一起联名上书，请陛下趁此良机北伐。玉玺失窃之事，我等可请周宗周大人一起出面，力保安先生。陛下素来宽厚，想来当不至因此事降罪天义社。”

安嗣荣道：“天义社欲行大事，岂能被这点小事难住？杜重威叛国的消息乃是我顺风堂飞鸽传书而来。以南唐军方八百里加急的度，五六日后这个消息才会在朝中传开。还有时间准备，劝陛下北伐之事安某还是要亲自为之。在此之前，请诸位大人不可轻易上书陛下。另外还请钟先生对玉玺失窃之事保密。”

钟谟道;“安先生可是另有计划？”

安嗣荣道：“是，我天义社素来在海外有贸易，这能制作玉玺的翡翠，上好的玉料，金陵城里还能找到。”

钟谟大吃一惊：“安先生这是要以假乱真？这可是欺君大罪啊！”

安嗣荣笑道：“我本就放出话去，要进献玉玺。难道这偷玉之人费了这千辛万苦，也只是为了要献宝于陛下，这岂不是不打自招？既然偷玉之人不会自己把玉玺拿出来示人，那么我手里的玉玺谁能说是假的？”

钟谟：“可是韩大人，徐大人，常大人都见过啊？”

安嗣荣道：“我笃定他们即使看出来也不会点破，何况对我天义社的手工，钟先生还没有信心吗？”

钟谟：“不如我私底下跟他们说好，岂不万全？”

安嗣荣道：“不必，如此以来岂非牵涉更多。须知任何秘密知道的人越多，走漏消息的可能也就越大。只有一点还请钟大人相助，这玉玺上所刻大唐神宝四字乃薛稷所书，我怕陛下召宫中匠人验证。安某手里急切中并无原本，若只凭记忆模仿薛稷手迹，恐怕乱不得真。”

钟谟琢磨了一下，拍手道：“有了，齐王李景遂酷爱书法，听闻他手中有一本柳公权所拓《薛稷手迹碑文集》，里面收纳了薛稷所书信行禅诗碑、洛阳令郑敞碑、中岳碑等许多碑文，据说有两千字之多，里面必定寻得“皇帝神宝”四个字。”

安嗣荣躬身道：“安某与齐王素无往来，可否请钟先生出面为安某借一回书？”

钟谟和齐王皆是潇洒豁达之人，平日里常混在一起喝酒听曲，因此颇有交情，于是满口答应告辞去了。

向泽自去厢房捉拿宁哥儿，但见后窗虚掩，却哪里还有人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