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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节 当孙媳妇熬成老祖宗（第2页）

「我都听到了，扶我去看看。」

许氏不敢忤逆，连忙伺候着帮我穿好衣物。

大夫提着药箱跟随在后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别院去了。

我从未觉，从老祖宗房里走向别院的路有这么的漫长。

长到我把自己这一生都回望了一番。

十岁那年，我爹爹官至一品，无数朝堂的官员来拜访，几乎踏破了我家的门槛。

我就在那些人堆里，一眼相中了刚满十四岁的儿郎萧安。

翩翩少年面如冠玉气宇轩昂，只消一眼就融化了我心头的冰霜。

只因我身为向家千金，贵为嫡女，常被教导不能抛头露面

，更不能放肆大胆地表露自己心意。

可庶妹向芷不同。

我被礼数纲常固住脚步，她却不怕，反正传出去人们只会说一句庶女浅薄。

她看出了我的心思，于是径直窜到了萧安身边，像只小鸟般缠上了他。

我看着他对她的神情逐渐从厌烦，无奈，到默许，宠溺，心如刀割。

娘抚着我的头劝说，「他是萧家嫡长孙，你是向家嫡女，门第相当，往后只有你能做他妻。」

我应了，把对向芷的艳羡尽数咽下。

时间很快到了我十八岁那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萧安终于十里红妆娶我进门。

可我在喜房里等到天亮，也未曾见他。

直至第二天我才知晓，他宁肯在怡红楼过夜，也不愿看我一眼。

他怒这门楣世俗，他怨我爹棒打鸳鸯，他恨这硕大的萧府容不下一个向芷。

于是他把满腔怒意怨愤都算到了我的头上。

3

别院周围连草木都不曾生长，在这寒冬里更显得萧瑟。

我伸手推开了锈迹斑斑的门，踏入院落。

房门前有棵我亲手栽下的梅树，在白雪下犹如斑斑血痕点在绢缎上。

「娘，孩儿随您等在外面吧。」

萧齐出声拦在我身前，怕我刚捡回来的命又进去染了晦气。

我没有理会他的阻拦，面不改色地托着许氏踏进去。

屋里没有炭火，又常年照不到太阳，进屋后只觉得心肺都生寒。

床上躺着个衣着单薄的姑娘，蜷在被子里缩作一团，眼睛半睁着，脸色苍白。

许氏别过脸不愿再看。

我缓步踱上前，轻轻合了床上人的双眼。

「娘，您刚醒，仔细身子，向氏的后事我会料理好的。」许氏见状只得硬着头皮走上来，宽慰似的安抚我道。

她只当我是为宝贝孙儿丧了正妻而喟叹。

言语间，没有对向姝绾丝毫的惋惜留恋。

这床上可是个人啊，活生生的才二十出头的人啊。

嫁入萧府不过短短三年，她做错了什么竟落得如此下场。

门外闯进来一个人，不顾众人的阻拦一身落雪冲了进来。

是萧安。

他眉眼冷峻，身上还披着厚实的黑裘，和床上人单薄的衣着比起来颇为讽刺。

「混账东西，你还知道回来！」

萧齐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不知是唾骂他差点错过见祖母最后一面，还是恼怒他冷落正妻任凭她香消玉殒。

不，应是我想多了。

自从向氏衰落，萧齐应是巴不得和我扯清关系，省得被圣上连坐，怎么可能还去惋惜我的死活。

萧安的目光从床上人移到我脸上，走过来捂住我苍瘦的双手，语气满是关心，「祖母，身子可要紧？怎得不多穿些衣裳。」

他的手只算温热，我却像被烫了一下似的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