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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十四（第1页）

李大夫看着阿宝娘不轻，又问了问，什么时候滚的山，这几天活动了吗。阿宝如实告诉了李大夫。

李大夫用手按了一下鲁老太后背青的地方，又摸了摸肋骨，医生的手，特别是骨科医生的手，那简直是铁钳子，一般人受不了，鲁老太太咬着牙，嗯了几声。李大夫然后用一只手铺在肋骨上，另一只手用力一敲，阿宝娘瞬间脸白的没了血丝，也顿时不敢喘气，憋着半口气，不多时一阵憋死的感觉，不得不一咳，掏出手帕，一捂嘴巴！阿宝看见娘的背部到肋骨一道茶碗粗的青紫印子，肿起有半指厚，没破皮，是内伤！李大夫按一下，阿宝咬一下牙，敲一下，心疼一紧眉头一皱。回头一看娘的手帕有血沫子。李大夫也看到了。李大夫皱着眉头，又仔细号起脉来，号了好一会，左右都号了几遍！说道：“我看不轻啊，宝？不该推磨啊！你是不是到县医院看看，可是不轻，恐怕一时半会不好好，最好住个院，年前也能出院，不是多厉害，就怕耽误了，肺里有症候？！”阿宝也问：“娘，咱去城里吧？……”鲁老太说：“李大夫，我们家情况你也知道，孩子小，家里还好多活，还是你看看吧，大不了我回家躺床上，不干活，你的手艺比城里好！”李大夫也很受用这样的话：“嗯，那倒是，硬伤哪里也就是这么治疗，可是肺里的情况不好，我再听听，”说着拿起听诊器，“使劲喘气”鲁老太忍着痛喘了几口气。李大夫前后听了听，有点噪音，不过还好不大！交代了一下，给开了红花，三七，血竭，桃仁，积雪草，丹参，黄姜，牡丹皮，没药，好多中药，反正一张方剂开满了纸。还给开了三包小白药片子，又开了六贴膏药，说道：“膏药一次三贴，后背一贴，肋骨两贴，五天换一回，没有了再来拿？！”阿宝又问道，“怎么贴？”李大夫说“拿了来我给她贴上，你看着就会了！”阿宝急忙去拿药。

李大夫凝重地看着鲁老太，鲁老太很不好受，坐不住。李大夫和鲁老太没少打交道，六七年前鲁铁匠的药钱，去年才还清，李大夫很同情鲁老太母子，可是又能说啥呢，自己就这些本事，无奈地看着鲁老太，本来想问问聊聊吧，鲁老太这样子，也嗯的啊的，聊不起来！

阿宝转到药档里，拿药的后生二十几岁，干练的拿出几个棕色的大玻璃瓶子，用瓶盖按方子数了三份药片，“一三，二三，三三……四”分别数好三包，用俩手兜着捧起来左右一兜，叠了个漏斗状，干净利索的左右一折，反手一再一折一塞，一大两小的三个小牛皮纸包就包的鼓鼓的放到台子上，又去铺开五张纸，一份一份的用一个精巧的小铜称，逐一称量方子上小匣子的药，小匣子好多，排满了一个山墙有两米高，左侧墙上也有一片，地下，抽屉桌子底下袋子里也有！满屋子中药味，后生飞快，轻车熟路抓妥了药。最后又比着方子每一份都核对一下，左右拿着秤杆子，右手捏着药称的小盘子，把看不到拨弄开仔细核对。核对无误最后用牛皮纸包好，五包中药，用纸捻子绳捆起来。三包一串，两包一串，一共两串！把药片包递给阿宝，阿宝揣兜里！

阿宝回到李大夫桌子前付了钱，这次现钱，一共二十二，李大夫说：“药钱不便宜，大的一片，小的两片，一天早晚各一次；这个药会煎吗？”阿宝娘说“煎过，”李大夫又说“别糊了啊，糊了药死人，不能落上灰啊！不行找个人煎？！”阿宝说：“没事，没事，会，会！”“看看吧，不管用就快去县里看，我给你说，去到骨科，你找李家庄姓李的大夫，我堂弟，和我差不多样子，你去就认得出，不要拖阿，又嘱咐鲁老太”，娘俩答应着，于是就出了门，把药挂在车梁上，坐上了车。李大夫和后生还帮忙扶了扶！李大夫惆怅地目送阿宝娘俩出了门！这种事情李大夫遇到的太多了，于是摇着头背着手踱着步干咳着回屋了。

小独轮车吱吱扭扭转在冰渣子上，咯嘣脆，像车轮子一个劲的咀嚼着冰棒子，路过村口李黑子铁货铺子，阿宝住下脚，跟李黑子讨了碗热水给鲁老太吃上药片。黑子是鲁老太以前的小徒弟，没学多少天。就四五个月。看到打铁不赚钱，来钱也慢就改行做生意了，现在放开了，就卖铁货，锅，炉子，烟囱等日常用品，有铁锹，大橛头，钢叉，耙子，镂子，犁铧农用工具，有木匠家什，有铁丝，扒锔，钉子建房用料。好多铁货，货挺全！……

小独轮车吱吱扭扭转在冰渣子上，咯嘣脆，像车轮子一个劲的咀嚼着冰棒子，路过村口李黑子铁货铺子，阿宝住下脚，跟李黑子讨了碗热水给鲁老太吃上药片。黑子是鲁老太以前的小徒弟，没学多少天。就四五个月。看到打铁不赚钱，来钱也慢就改行做生意了，现在放开了，就卖铁货，锅，炉子，烟囱等日常用品，有铁锹，大橛头，钢叉，耙子，镂子，犁铧农用工具，有木匠家什，有铁丝，扒锔，钉子建房用料。好多铁货，货挺全！

黑子很热情，看到鲁老太这样，心里过意不去，毕竟吃住在鲁老太家，鲁老太也对他很好。回到里屋，给鲁老太拿了两包饼干，还给了阿宝两挂爆竹。阿宝收下很感动，心想，黑子不像听说的那么抠门啊！

回到家，阿宝把娘扶到床上，升起炉子，开始煎药，天大约四五点的样子，个把钟头药煎好了，煎了两遍，到了两碗，阿宝把药兑起来，掺和到一起又分开两碗，一碗凉在外面蹲在磨台嘴子里，另一碗在碗上横了两根高粱莛子把抓药的牛皮纸盖上折过来压到碗底，怕落进灰尘，李大夫专门交代过，落进灰会药死人的！磨台上的不一会儿就能喝了，腊月天，分分钟的事情。阿宝急忙给娘喝上药，扶她依靠在床头土墙上半坐着身子，鲁老太皱着眉头，一口气“吨吨吨”喝了下去，阿宝给她一块萝卜咸菜，鲁老太咬了一点，咂咂嘴，把药的苦味压了压，缓过气嘱咐阿宝，把药再泡泡，再煎一遍，别浪费了！阿宝添上水泡上药渣。加上煤泥，出去开始喂猪，泡黄豆。心里想：“明天还要送豆腐，预定了不能不算数！”

天很快就要黑了，阿宝回到屋开始做的饭，给娘先吃几块饼干，可是鲁老太，说啥也不让把饼干打开，说“孩啊！别撕了包，明年你还有个亲戚要走，不要撕了！我也不吃，我想吐！……”。说着一扬脖子，一探身子，一口黑水喷到了床前，紧接着大口大口的红黑的血水喷了一地，吐了一床头！紧跟着昏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