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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宝四（第1页）

阿宝哥送完豆腐已经不早了，阴天看不到太阳。冬天天也短，估摸也得十点多了，回到家阿宝急忙盛上菜，还热的很。喊了娘一起吃饭，鲁老太放下手头的活，换下补丁套补丁的外套往门前石榴树上一挂，跺了跺脚，转身进屋来，娘俩吃起了饭来。阿宝说，“娘，崖山西的斜眼子陈四家定了一包豆腐，叫后天过午送去，那里王瘸子五斤，石蛋家定了6斤，还有三家我叫不上名来，三家是13斤，我看后天早点起，做三包吧？不做一些，不够后天再做吧”

鲁老太心思了一下自言自语道“1包12～3斤，5、6、11、11、13、24、两包”然后说，“中，得三包，做大点的包，一包多加1斤黄子，做的厚点，可着模子下吧，得很压压！……我看看豆子，”嚼着饭起身看看身后的土瓮子，说道“再买点吧，我看到腊月26前还得四百斤豆子，咱庄上还没开始定，”等了一会又说到“去年腊月才卖了26o斤，过了年还剩了三包的豆子，人家这么敢吃？！现在人真不会过日子！”又过了一会儿顿了顿说“明天赶麻匪集，我去再要点儿随要随卖，咱没多少本，这段时间赊的多，腊月二十七咱得要要账！也不知道天怎么样，有没有人？明天下午泡上，三包豆子，赊的五麻子家的豆子钱不够的话我跟他说一声，没人赶集我再赊他的，就是贵一分钱！二十二你拿了猪钱再给他，欠账过年也不安生！……就是干柴不多了啊？”阿宝问道“不是有一垛十来天的吗？”鲁老太说“天不好没晒干，我看不顶火！”阿宝说“奥！……那我吃了饭去崖山沟再打几捆干棒吧，前几天我路过看到崖头沟，野鸽子洞里有干的，不少，没让人拾！”鲁老太说，“看看吧，尽量不进洞，常有草狼子在那里过冬！你眯一会觉，天也不好，看天好了，我叫你，咱们一起去，家里就一头老母猪了，回来晚点也没事，我吃了饭去你表姐（大姑）看看，过年了，趁有点空，听说她家过年后就搬家？”阿宝说“搬家干啥，二虎子也走吗？”鲁老太说“二虎子考上学了，去上学，你表姐夫在煤矿上提干了，家里让大虎子两口子看着”阿宝说“是吗？都当工人了，问问我也去？……”鲁老太笑着说“看情况吧，我透透话，你也不小了，我估摸着还是出去干点公家活，也得图个媳妇啊！娘可盼着这一天呢，出去名声也好点，你表姐以前也说过你大了，得着手成家了过日子了！”阿宝脸一红，笑了笑没言语。阿宝吃完饭看了看老母猪，回屋脱下衣服就睡觉去了，不一会儿就沉浸在梦里了。

过了三四个钟头，天色转好，刮起了风，不是多大，雪还是没有半点融化的意思，鲁老太吱吱扭扭提起院门，咯吱咯吱踩着雪，轻轻推开房门进来。青布棉袄上有几片雪花，腋下夹着两个鞋底子，胳膊上挽着一捆蓝线。她放下东西，推了推阿宝“宝儿……宝……”阿宝徐徐醒来，一抬眼，急忙做起来“娘不早了哈？坏了，睡过了！”

一两点钟，起了风，晴晌的时候天变亮堂起来，这一觉阿宝睡得很沉，很香。梦里也东扯葫芦西扯瓢的。过了腊月初八，临近过年，家家户户都准备年货，联产到户以后老百姓日子是芝麻开花节节高，生活一天好起一天。添衣，添家居，添缝纫机，买收音机的人也逐渐有那么几家，最差的家庭也不像以前吃不起豆腐，尽管肉还是比较紧缺，但是过年走亲访友的礼节一直没有变，馒头，粉皮，点心，白酒还有猪肉都得有。自然都要准备一些菜肴招待老亲少亲的。鲁家豆腐名声颇响，四邻八乡都卖的开，定的多。鲁家娘俩也干的起劲，累也开心，十六岁的阿鲁过年就十七岁了，鲁老太也高兴的不得了不得了地！

娘俩高高兴兴准备了两副扁担绳索，两把柴刀，阿宝把柴刀磨了又磨，特意给娘一把开刃的。把刀把重往里塞了塞，晃了晃，对着石头墙噔噔噔地放了一番；鲁老太怕儿子饿还拿了一摞煎饼两棵大葱，又从咸菜缸里捞了一块咸菜疙瘩，一起包在一块白色包袱里，挽在胳膊上又斜套过脖子，背在后背上，随手带了一盒火柴掖在大襟里，锁上房门销上大门。沿着模糊崎岖的山路往山里去。……

娘俩高高兴兴准备了两副扁担绳索，两把柴刀，阿宝把柴刀磨了又磨，特意给娘一把开刃的。把刀把重往里塞了塞，晃了晃，对着石头墙噔噔噔地放了一番；鲁老太怕儿子饿还拿了一摞煎饼两棵大葱，又从咸菜缸里捞了一块咸菜疙瘩，一起包在一块白色包袱里，挽在胳膊上又斜套过脖子，背在后背上，随手带了一盒火柴掖在大襟里，锁上房门销上大门。沿着模糊崎岖的山路往山里去。

娘俩一前一后，有说有笑地，一前一后走着。阿宝走的快，从十一二就在山上隔三差五砍柴，路很熟。那里有坡，哪里有沟，哪里有石头崖子心里门儿清。虽然路上有厚薄不均的积雪覆盖着，阿宝还是走的很快，不时回头拉娘一把。互相提醒着小心。鲁老太看着阿宝的背影心里美滋滋的，孩子有了大人的模样，勤快听话还懂事孝顺，稚嫩的肩膀逐渐结实起来，孩子命苦！跟着自己吃的苦有十几箩筐，这么冷的天，昨晚一点就起来忙到这时候，就休息了两三个钟头，吃了几个煎饼。也没能给他煎个鸡蛋，都怨那三只鸡，吃了雪不下蛋！也怨自己不多放点豆腐，孩子正长个子，活也累，自己挺自责的，一边走一边抹眼泪，也不知是汗还是雪水还是泪水。心里又高兴又可怜又自责……。

阿宝走的快，不是捡些干枯树枝摔摔雪夹在腋下，走走停停等着捡着，够一小困就码到路旁石头上没有积雪的地方。随口说“娘。我先捡着，回来再捆起来，要是不到野鸽子洞就够一担子你就先回去，我捡够了再走，你就不要去洞那边了，我看天不定啥时候还下雪，等天好了我自己来就是了！”鲁老太说道“看情况吧，家里的也是半干的柴禾，这些好的掺着烧也差不了多少，回家吧那些放到灶台边烧大锅的时候烤烤也就干差不多了，明天咱不来了，你听话宝儿！”鲁老太祈求的商量着说。阿宝应和着不断捡不断放着“嗯，行，娘”

娘俩随走随说话随捡干柴，爬过东山头，绕过大龙沟向崖山头走去。崖山口是这一片最高的山峰，红卡卡的层岩，在山半腰经常探出一个崖口，远远看去像一个巨大的帽檐，人都必须得绕过去再向上爬，才能到达野鸽子洞。在山帽檐顶上往下看，下面是好几丈的落差悬崖，让人眼晕。悬崖下背风挡雪，没有积雪，娘把捡好的干的柴禾收敛过来，厚厚的铺开晾着潮气，不大的空地斜坡下面是乱石堆，有几颗柿子树和洋槐树歪歪地长在一旁，树头离崖顶有四五米，树底下长着乱七八糟的灌木，荆条花酸枣花都结成果子干瘪在灌木丛里，满灌木丛都是积雪，显得积雪更厚。丛下是厚厚的落叶看不清楚。阿宝蹲在崖底，看着远处的一片雪白大地，白茫茫雾蒙蒙地，村口隐隐约约可见，进出村口的几条路隐约有点暗，沿河一路也封在了茫茫雪地里，天上地下一个样。所有的东西只是一个轮廓，只有和记忆里的比对才能判断是哪里，阿宝看着出神，呆呆的愣，仿佛自己变没了。

平铺的干柴够半担子了，这个功夫也就有离家大半个小时，娘说“宝儿，我看也够大半担子，你先挑回去，我再上去拾一点？！要不你在这里等我，我上去拾，挑下来一起走？！”阿宝忽然回过神来，慌忙说“奥……奥，不……不，这才多少，我们还得都上去，来一趟不易，又这么忙，过几天更忙，得多弄一点，刚出来，天还这么早！走！”鲁老太也没说啥，就一起继续往山上爬。

山帽檐一侧有一条斜路，偏斜着往上，斜路旁没有多少树也没有多少灌木，有大家走出的一条较宽的山路，算是好走的路。走了不多时，就绕到了崖头上，崖头路比较平坦，是的平坡，远远看见野鸽子洞，黑乎乎的藏在山坳里，山坳直往上就是主峰崖顶了，越往上裸露的岩石越多，路越窄，不好辨认，即使是好天人来的也少。侧身看石料场子就在东山旺子里，正对着面。……

山帽檐一侧有一条斜路，偏斜着往上，斜路旁没有多少树也没有多少灌木，有大家走出的一条较宽的山路，算是好走的路。走了不多时，就绕到了崖头上，崖头路比较平坦，是的平坡，远远看见野鸽子洞，黑乎乎的藏在山坳里，山坳直往上就是主峰崖顶了，越往上裸露的岩石越多，路越窄，不好辨认，即使是好天人来的也少。侧身看石料场子就在东山旺子里，正对着面。

这几天石匠家也没得闲，备开春的石料，开春盖屋的多，到时供不上也不行，私活也多，公家活反而少了，老石匠家干石料的人也没几个了，都不干的不干，转行的转行了。做买卖的做买卖。后添的后生们在石料场子经常放炮，那里没多少树。好多狐狸，野兔，野狼子都不在那里呆，藏不住。

娘俩快走到山坳里了，忽然鲁老太说，“宝儿，……咱们不去了吧？！”阿宝问，“为啥，娘？”娘说“我觉得头麻，”阿宝说“怕啥？都是草狼子！”……“你看就这点爪印子，小草狼子，大白天的怕啥，去年大虎子还打死了个大的，爪子这么大”，说着用手比划着有拳头大小的样子。鲁老太说“我就是瘆得慌，这东西有瘆人毛，咱别惹它，少拾点算了”阿宝说“嗯，行，看，娘，真在这里呢！爪印子是鲜的”说着，指着一排爪印子直直的伸向山顶方向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