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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瑞典人延森只耸了耸肩膀。

  &1dquo;那个德国人彼得斯说，在马尼希基群岛的时候，他把船长送上岸以后，自己就躲在礁石后面，看看老万托赫带着那些盒子究竟干什么。呃，他说老头子给它们凿子以后，这些娃娃鱼就自己把盒子打开了。你知道盒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他说是刀子，老兄。这么长的刀子，还有鱼叉这类东西。真的，我告诉你，我虽不相信彼得斯的话，因为他的鼻子上架着眼镜，可这是很奇怪的。你怎么认为？”

  延森额上的青筋鼓起来了，他咆哮着说。&1dquo;哼，你要问我的话，我就告诉你这是你的那个德国人多管闲事，你懂吗？告诉你，我是不会叫他做那种事的。”

  &1dquo;那你就写封信告诉他吧，”爱尔兰人挖苦说。&1dquo;写信给他，最合适的通信处是地狱——信送到那里他就可能收到。你知道什么事最使我感到奇怪么？那就是老万托赫有时回到他放娃娃鱼的地方去看望它们。我敢誓，这是事实。延森，黑夜里他一个人坐在岸上，到天亮才回来。延森，你告诉我，他究竟去找谁？你说说，他经常寄到欧洲去的那些小邮包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你瞧，就象这样小的邮包，可是他保价到一千镑那么大的数目。”

  &1dquo;你怎么知道的？”瑞典人皱了皱眉头又说，他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1dquo;我碰见的事我就知道，”丁格尔先生躲躲闪闪地说。&1dquo;老万托赫从什么地方弄到那些娃娃鱼你想得到么？从鬼湾，延森。我认识那地方的一个人——一个掮客，也是个有学问的人——老兄，就是他告诉我说，这些娃娃鱼根本没有受过驯养。根本没有！你可以对小孩子们这么去说，可它们不过是一些野动物。对那话可千万别相信，伙计。”丁格尔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睛说，&1dquo;延森，如果你要知道的话，事情就是这样。可你还说，万托赫船长没有毛病。”

  &1dquo;你再说一遍，”高大的瑞典人用威胁的口吻嘟哝着说。

  &1dquo;老万托赫真要是没毛病的话，他就不会带着这些鬼&he11ip;&he11ip;到世界各地去，他就不会到处把它们放在海岛上，就象把虱子放在衣服上一样，延森。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捞了好几千带着走。老万托赫已经把他的灵魂出卖了，哼。我知道那些鬼给他一些什么报酬。红宝石、珍珠这类东西。你放心，他是不会白干这件事的。”

  &1dquo;这是你管得着的事吗？”延斯·延森气得满脸紫，拍着桌子大声咆哮说，&1dquo;别多管他妈的闲事！”

  矮小的丁格尔吓得跳起来，他十分尴尬地说：&1dquo;请问，你干吗忽然&he11ip;&he11ip;我只不过是把我亲眼看见的事情告诉你。你要是愿意的话，就当我是梦中看见的好了。你既然和这件事多少有些关系，延森，你如果高兴的话，我就说自己是精神错乱了。你不要对我脾气，延森。你也知道我以前在旧金山犯过这病。很难治的病，海员医院的医生都那么说。伙计，老老实实地讲，我是在梦里看见那些娃娃鱼、鬼呀什么的。其实根本没有这些东西。”

  &1dquo;有，伙计，”瑞典人面带愁容地说，&1dquo;我看见过。”

  &1dquo;没有，延森，”丁格尔劝慰地说，&1dquo;那只是你精神错乱了。老万托赫没毛病，不过他不应该把那些鬼运到世界各处去。就这么办吧。我回家以后，打算请他们替他的灵魂做一个弥撒。延森，我如果不那样做，你咒骂我好了。”

  &1dquo;我们忏悔的时候是不咒人的，”延森忧愁满面、无精打采地说。&1dquo;伙计，你怎么想——替人做弥撒究竟有没有好处？”

  &1dquo;好处多啦，兄弟，”爱尔兰人冲口说出来，&1dquo;在家里的时候，我常常听人说做弥撒能得到好处&he11ip;&he11ip;就是在最危急的时候也这样。可以防鬼啦什么的，你知道吧。”

  &1dquo;那么我也要替万托赫船长做一个天主教的弥撒，”延斯·延森决定说：&1dquo;不过我要在马赛做。我想那个大教堂做弥撒要便宜些，只收够开销的钱。”

  &1dquo;也许是那样，不过爱尔兰的弥撒才呱呱叫哩。在我们家乡，伙计，那些耶稣会的天主教士简直就是些妖魔；他们差不多能行奇迹，就象巫师和异教徒一样。”

  &1dquo;这样吧，伙计，”延森说，&1dquo;我打算给你十二个法郎去做弥撒。不过你流氓成性，老弟，你会把钱全都喝光的。”

  &1dquo;延森，我不会让我的灵魂犯这个罪的。你等等，为了让你相信，我给你这十二法郎写张借据，你看好不好？”

  &1dquo;这样倒行。”讲究规矩的瑞典人想道。

  丁格尔先生借来了铅和纸，两只胳臂老宽地伏在桌子上说。&1dquo;喂，怎么写法？”

  延斯·延森从他的肩膀后面瞪了他一眼说。&1dquo;在顶上写明这是一张借据。”

  丁格尔先生聚精会神地把舌头伸出来舐了一下铅，然后写道：

  借据

  今借到延斯·延森十二法郎，作为替万托赫船长的灵魂做弥撒的费甩，立此为据。

  帕特·丁格尔

  &1dquo;你看行吗？”丁格尔先生没有把握地问道：&1dquo;这张借据归谁保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