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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有一次，伯母病情加重?了，看见老穆放学回家拎着的耗油瓶子，以为?是酒，她嘴里喊着‘不要伤害成成’结果把?耗油瓶子直接砸在了老穆的头上。”

  沈禹心下震惊，他手不自觉地?捏紧了两侧轮圈，压下心中翻滚了浪潮。

  “什么时?候的事？”

  “高中的时?候吧，这其实不是什么秘密，当年老穆的伤势不轻，高二的时?候一直休学休了三四个月，他高中的同学都知道的，我?也是听他之前?的同学说的。”

  “那后来呢？”

  “后来，他只好把?伯母送进了疗养院，我?刚认识他的那段时?间，他可是所里的拼命三郎，当时?的他还戴着一个酒瓶底一样厚的眼睛，每日勤奋的像是住在了所里。”

  回忆起当年的事，曹南笑了笑：“那时?候我?也是感刚刚跳槽到律所的，我?记得当时?我?和?一些人都私下里抱怨他，没办法?，只是个打?工仔而已，谁让他那么卷的？”

  “直到很后来，我?才知道了真相?，当时?为?了治疗他自己，花掉了他爸爸的一大半的抚恤金，之后又用剩下的一半，送伯母去?疗养院，最后他身无分文，就连大学都是贷款上的，他当时?那么卷，是因为?真的很缺钱。”

  曹南讲完这些没多久，就从书柜的一个资料盒里面抽出了一厚叠的资料。

  “伯母的病理?，找到了，我?先去?医院了。”

  ***

  沈禹手里拿着遥控器，频繁切换着各种闻节目，他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着客厅墙上挂着的表。

  一直到九点，沈禹终于还是没能抵过这一波接着一波的困意?，最终，在药力的作用下，他还是靠着沙睡了过去?，身上只盖了一张深灰色的毛毯。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智能门锁的生出的电子音效吵醒，随即猛地?睁开眼睛，撑起身子朝玄关处望去?，终于盼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怎么不去?床上睡？”穆历成脱下厚重?的外套，他换了鞋子，哑着声音问?沈禹。

  “等你。”

  “去?床上睡吧，沙太软了，对腰不好。”

  穆历成脚步悬浮走到了客厅，他坐在了沈禹旁边，朝他扯了扯唇角。

  沈禹揉了揉睡眼，眼神和?脑子一同恢复清明的时?候，他立刻瞧出了这人的伪装。

  大佬虽然面色如常，甚至朝他故作轻松的笑了笑，可这些动作都无法?掩饰他泛青的面色和?眉目中的疲惫。

  沈禹认识穆历成的这段时?间里，不管是在医院，还是外面，不管是和?谁在一起，他总是很注意?自己的衣着礼仪。这还是他头一回见到大佬的领带是松松垮垮挂在脖间的。

  只一天不见，这人就好像是瘦了一整圈一样，满目间皆是沧桑。沈禹莫名的感觉大佬他好像要破掉了。

  他就像是被人逐渐吹起来涨大的泡跑，随着吹进去?的空气?越来越多，这泡泡就会被这些空气?撑的越来越大，也逐渐变得透明，也越脆弱，

  最后几乎与周遭融为?一体。而这个拍泡泡等到一个临界的阈值时?，就会「嘭——」地?一声爆炸开来。

  体无完肤，不复存在。

  沈禹撑着身子缓缓朝着穆历成靠近，用着几乎和?‘今天下雨了’这样平常的语气?对他说，

  “穆历成，我?们在一起吧。”

  “你……”

  “说什么？”

  穆历成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他看着沈禹满脸担心的神色，明白了过来。

  阿禹，他知道了，知道了他一直只想要对他隐藏的事情，知道了他生命中最大的无奈和?不堪。

  “阿禹，你别同情我?，这会比我?杀了我?还要难受。”

  穆历成站起身子想走，可右手却被一个缠着纱布的冰凉小手握住，带着气?孔的纱布翘起来一节，拂过他的手心，痒痒的，就像是窗外落在枝头的毛毛细雨。

  “穆哥。游戏里你三番四次帮我?，看我?被劫镖，带我?报仇；我?不小心惹了麻烦，替我?出气?；甚至前?段时?间帮我?处理?尘安的事情，你做这些都是因为?同情我?吗？”

  “不是。”。

  “那我?再问?，年家花园里你帮我?捡手机，之后又因为?联系不上我?，硬要闯入我?家，找到了正在烧昏厥的我?，是因为?同情我?吗？”

  “不是，我?对你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同情。”

  “那穆哥，既然不是同情我?，你又是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是因为?喜欢我?吗？“

  穆历成沉默。

  他没想到沈禹会径直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这让他该怎么回答？

  “是吗？”

  沈禹加重?了语气?问?了一遍后，穆历成才轻轻回握了这只从刚才就一直拉着他的小手，他回过头，去?扶了因为?拉他手而身形有些不稳的沈禹。

  穆历成又坐回了远处，只是这一次，他决定?摊牌了。

  有时?候他也会有些怀疑自己，当年，分明只是俱乐部花坛前?的那一扶，他喝醉了，只记得那这声音，让他念念不忘了这么多年，

  他也觉得自己好像是精神不正常变态，他不确定?听到后是什么反应，但是今天，他不想再藏了，也藏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