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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江宏的视角看过去，6盏的侧脸是逆着日光的，脸部的轮廓被阳光描了一遍一样，十分清晰，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又袭上心头。

  “6盏，你…见过你母亲吗？”他忽然问道。

  6盏一楞，对于江宏这个问题有些意外，他道：“我出生时母亲就难产去世了，我只看过她的照片…怎么了？”

  “没…没什么。”江宏说：“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你母亲和我的妻子，先前因为我和6卫国的师兄弟关系还是挺要好的朋友呢，我想着你应该是长得像你母亲多一些…是我看岔眼了。”

  6盏笑了笑，道：“原来是这样，其实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像妈妈，但他们并没有见过我母亲，只是看我长得和爸爸不像，才这样判断。我爸爸似乎只遗传给我建筑上的天赋，外貌上倒是没有特别明显的相似之处。”

  “是吗…”江宏盯着6盏的脸看，越看越觉得很是眼熟，6卫国脸上最明显的特征就是大小眼，而他的妻子也是单眼皮小眼睛，但6盏的双眼却大而有神，双眼皮叠了足足有三层，单从遗传学来说，这都能算得上基因变异了！

  江宏心中涌出一个猜想，但很快又掐灭了，怎么可能呢？

  小韵白是在他怀里去的，怎么可能活着呢。

  6盏眼见着聊得好好的江教授忽然红了眼眶，连忙问：“教授，你是在哭吗？！”

  “…眼睛里面进沙子了。”江宏转过头抹了一下眼角，扯开了话题：“6卫国那个案子，你不查了？”

  “…他确实做了错事，我不会为他开脱。”6盏道：“但是这件案子的主谋还没伏法，

  就算只为了替我父亲还这命债，我也会继续查下去的。”

  “那我问你。”江宏说：“如果五年前你就现6卫国做了错事，你会去告他吗？”

  “在大错酿成之前，我会尽力阻止。”6盏顿了顿：“如果阻止不了…”

  江宏：“大义灭亲？”

  “…您别用这种问题为难我了。”6盏无奈道：“哪有那么多如果啊，现实是，他犯了大错也受到了惩罚，我作为他的儿子，只能想办法尽力去弥补和赎罪。”

  江宏道：“这个问题你父亲年轻时真切遇到过，当年导师手下的一个外校助理在材料购置上夹带私货，6卫国是最先现的，他没有告，而是威胁那个助理分他一点利益。”

  “？！”这话江宏要是在两周前说，6盏绝对不会信，但现在，他信他爸爸年轻时就做过这种不好的事，并且随着年龄增长，胆子也越来越大，从偷工减料变成了谋财害命。

  “6盏，我和你父亲十年同窗，他什么品性，我比你还清楚。”江宏拍了拍6盏的肩膀：“不过还好，你比他磊落许多。”

  这是6盏第一次挨偶像夸，心情简直不要太美妙。

  但还没来得及开心，手机里忽然进了一条消息。

  他打开查阅，里面是十几张照片——照片连贯地将顾栖川如何扶着一个男孩上私家车的过程拍了下来。

  这个角度，6盏一眼就看出是偷拍的。

  江宏问他怎么了，6盏退出消息界面，道：“没什么…”

  “教授，我给栖川打个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