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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知道不完全是七先生的错，甚至也不能说是个错，但我就是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被永远地夺走了，整个胸口麻痹似地疼痛，连思考的能力也没有了。

七先生一直保持沉默，他竟不再嘻皮笑脸，我第一次见到他严肃的脸。

吾家有猫初长成4

七先生一直保持沉默，他竟不再嘻皮笑脸，我第一次见到他严肃的脸。

“杨先生，杨尚。”

他叫我的全名，我只在认养书上写过一次的全名。印象中连姊姊也不曾这样叫我。

“你知道吗？猫其实是很孤独的动物。”

我没回答他，只是把头埋在棉被里。七先生就继续说：

“小猫还很黏人，喜欢和别的猫混在一起。但随着年纪渐长，猫就会一个个开始离群，家猫还好，你从不会看到成年的野猫在外成群结队，他们总会一个人猎食、一个人起居，一个人站在哪个高处的角落，独自俯瞰着他所居住的城市。”

“你或许会觉得很肚烂，为什么猫的出养人总是那么罗唆，要问一堆拉哩拉杂的问题，好像非把你的身家八卦全挖出来调查不可。但是杨先生，如果你明白猫有多么生性孤独，你就会明白，猫也有多么害怕被人抛弃。”

“正因为他们生性孤独，一旦它们被什么人豢养，渐渐习惯人的存在后，就会变得离不开人，离不开养育他的家。他原本可以单枪匹马，一个人在城市里活下去，一个人过完他的一生，但因为你接近了它，你给了它食物，给了它温暖，让他习惯夜里睡觉时，有个人可以在身边靠着。”

他看着汤圆。

“你破坏了他的天性，就该负责它一生。”

我没有答话，七先生看着我，端回了已经凉掉的餐盘，我才开口，声音沙哑：

“是你的错……你是男的……我也是男的……你不该……”

七先生停住了手，他看着我，我觉得他的表情有一瞬间惊讶，但随即又像了然什么似地，慢慢沉淀下来。

“我以为你是能接受这些的。”

◇

七先生就这样走了。

我本来以为他会一气之下带走汤圆和贡丸，但是他什么也没带走，他留下了两只猫，他的牙刷、他的厨具，还有满房间属于他的味道。

我直到脑子冷静下来，才渐渐明白七先生说的“我以为你是能接受这些的”是什么意思。他应该是指我在认养时，脱口而出我是gay的那件事。

他一直以为我是gay，但我却没发现他也是。

我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地方做错。那之后我抓着被子冲进浴室，把身体洗了又洗，还忍着痛把身体里的污秽清理出来，回到床上把自己裹了一整天，连打电话去诊所请假都忘了。我还是不觉得自己有错。

是他擅自侵入我的生活的，我并没有拜托他任何事。

大概是因为父母很早就去世，我和姊姊从小就很独立。我小学就会自己洗衣服、做便当带去学校。高中的时候，别人都还在讨论今天几点到女校门口看正妹、今晚哪里有舞会时，我已经在为了进医学院打工存学费了。

为此我几乎没什么学生时代的朋友，唯一的朋友就是我的亲姊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