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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好！&rdo;柳锡侜来劲了，拍案而起。&ldo;就为让乔生散财干了这杯！&rdo;那厮不乐意了，不快地说：&ldo;锡侜，你也收敛着点！阿九不懂事，你还撺掇着一起瞎胡闹么？&rdo;此时，高手又出招了。陈诠缓缓起身，为自己斟满酒，道：&ldo;愚兄也为让乔生破财干杯！&rdo;柳锡侜笑得捶桌子，大叹陈诠够义气。莫寒对陈诠的敬仰愈加泛滥，又见沈乔生的脸色如乌云盖月，阴沉得骇人。莫寒为沈乔生斟酒，强行将酒杯塞到他手中，道：&ldo;表哥，你不为沈乔生干一杯吗？&rdo;紧接着又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不料他竟也起身，端起酒杯道：&ldo;阿九敬的酒怎么能不喝？就为了……为了沈乔生干杯吧！&rdo;为了他一次有一次被她算计干杯。三人欢呼一声，又大吃大喝起来。暮色四合，莫寒与柳锡侜都喝高了，只沈乔生和陈诠清醒着，便一人抗一个，走在马行街上。莫寒直嚷嚷着还早，也不顾及此刻一身男装，女儿家似的抱怨道：&ldo;还要去吃宵夜呢！不是早没宵禁了嘛！沈乔生，你这人还真不痛快！娘们似的……啰嗦……整天穿一身白，你以为……你是小倩哪！嗯？&rdo;柳锡侜虽然挂在陈诠身上，却努力将上半身凑过来，对着莫寒一阵傻笑，&ldo;嘿嘿！就是就是！他整日笑来笑去的，惹得芙蓉阁的姑娘都来找他，可怜我夜夜独守空房哪……&rdo;话未完又打一酒嗝。莫寒捏起鼻子，仰头细细品味沈乔生的长相，最后下结论：&ldo;说美呢，你比不上祁洗玉，说聪明，你比不上我家弟弟，说钱呢，你又不及柳锡侜，论武功，那你是肯定比不上陈诠大哥的！再说家世，你……哪有我厉害……还有呢……你，一点儿也不可爱，你看柳锡侜多可爱！&rdo;说着捏捏柳锡侜通红的脸蛋，还没玩够就被沈乔生扯开了。柳锡侜还是一脸傻笑，看看沈乔生越发绷紧的脸，在莫寒耳边仿佛说悄悄话似的，大声道：&ldo;阿九，你厉害！我还没见乔生吃瘪，哥哥跟着你算是开眼了！&rdo;莫寒一拍胸脯，豪慡地说：&ldo;跟着我，有ròu吃！&rdo;&ldo;过几个月等韩楚风那小子从边疆回来，咱们再……再痛饮三百杯！阿九，你不知道。我那兄弟年纪轻轻就上阵杀敌，现在可是……&rdo;柳锡侜的嘴巴像打算盘似的&ldo;噼里啪啦&rdo;说个不停，莫寒根本听不清楚，抬头迷茫地看看沈乔生，却见那人惊奇地望着她，&ldo;你不记得楚风了？你不是……&rdo;&ldo;呵呵……嘿嘿……&rdo;大约是受了柳锡侜的影响，莫寒也开始一个劲地傻笑了。两个酒疯子又约定过几日再聚，柳锡侜还保证带她游遍汴梁，陈诠也说要来，只是苦了沈乔生，这保姆的日子怕是熬不到头了。马车里，沈乔生看着在自己身上酣睡的人，那面庞若成熟的桃儿般红润动人，还浮着一层细细绒绒的汗毛。明年就及笈了吧，彼时还在怀中撒娇的小女孩，现今也已到了出嫁的年纪了，&ldo;你小时候啊，见了生人就怕，身子也不好，还老爱哭，心疾也难医治……&rdo;他将思绪拉远，远到阿九躲在姨母身后怯怯地叫那一声&ldo;表哥&rdo;，远到每每出行便为她寻医问药的日子，远到她被袭远欺负了藏在他怀里抽噎的景象……&ldo;已是大姑娘了啊……&rdo;当真要做韩家的媳妇么……&ldo;嗯……&rdo;莫寒觉得耳边痒痒的，仿佛有一阵暖风拂过。揉揉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沈乔生放大的温柔笑脸，还有，那清澈如水的眼眸，她不懂得，那个被各种势力重叠起来的人，此刻竟会有这般澄澈的眼神。她几乎是痴了，常常的睫毛拂过他略带青色的下巴，如果不是马车的晃动，如果不是她的额头撞上他的下巴，她想，她会一直这样看下去吧。那么美，像山涧中的溪流，穿过岩fèng，流过森林，绕过炊烟袅袅的农家，经过夕阳下的小山岗，带着相国寺清晨的钟响，携满身落花，就这样缓缓地轻柔地流进一颗心……&ldo;哎呀……&rdo;莫寒揉着额头，又赶紧擦擦嘴角，见沈乔生肩上已濡湿一片，也不惭愧，只凉凉地丢过一句：&ldo;多说让你别穿白衣服了嘛！你看……&rdo;沈乔生也不恼，确切地说，他已经被折腾得没脾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