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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寻踪(第1页)

第二天,小病初愈,梦境却历历在目。

恍然辨不清真实与否,后悔未及将约定之事向姑娘问得详细,无定会期,亦不知冥水是什么地方,当如何履约?不觉潸然。

中秋后的这个周末,我、陈永和刘富宽三人带上两包行李和阅览室盒子里面现的那些东西,踏上回老家的旅途,在老家镇上的车站,不费周折便找到了八月二十六日生事故的那趟客车,乘客信息里面没有中年人的记录。

司机不耐烦地瞟了我们几眼,要急着离开:“想了解什么嘛?不就那么回事?”然后注意到我,“那天你也在吧!用问吗?”

“他似乎早就预感到会生车祸,才如此惊慌失措,”我翻着事故现场的照片,想找到一些蛛丝马迹,“那是场谋杀。”

“哈哈,小孩子有想象力很好,不过别浪费我时间,”司机出门往客车方向走去,“好好回学校上课吧!东逛西跑的,闲吃萝卜瞎操心。”

我们赶紧跟在他后面出了办公室的门。

“那真是场谋杀,”我说。

“谋杀?你以为我开的是东方快车吗?赶快去报警吧!如果找不到派出所,我叫人带你们去,我可没闲功夫跟你们瞎叨嚯。”

陈永把还想争辩的我制止住,看着远去的司机背影,我们打算再回办公室去探查究竟。四五十岁的胖阿姨很不客气地堵在门口:“刘师傅都已经说了来龙去脉,就回去吧!好好读书,别成天找借口出来晃悠。正好跟刘师傅回贵阳,我给他说说,少收点车费。”我们多少有些失落,但也并不打算即刻就返校,想先到街上去逛逛,便辞谢了她的好意走出车站。

“你们真要去报警吗?”那天车祸的售票员在离站不远处等着。她因为受伤,还在休假疗养,早上回车站办理医疗报销手续时,刘师傅和我们说的话她听得分明,“别浪费时间了,没人会相信的,”她和我们往街心走,聊到车祸那天的情况:中年人是中途上的车,没有买票记录,更不可能在意他的心理状态。办理此案的刑侦人员也觉得是场谋杀,但无凭据,那辆肇事逃逸的摩托车始终没被找到,连摩托车轮的印迹都没有。

“为什么你们如此关心这场事故?”售票员惊讶地问。

“中年人曾出现在一个砂场开工典礼上,而参与那场典礼的人有好几个同样死于非命,”刘富宽说,“没迹象表明那些人不是死于意外。”

“死者的家离这儿只有两三小时的山路,慰问死者家属时我去过一次,路不算难走,我可以带你们到路口。”

我们在街心的小摊吃了中饭,跟着她离开小镇,秋景还未见萧瑟,偶有枫树或梧桐的金黄划过山脚,村邻正在收割田间晚熟的稻谷,牧童坐着牛背懒洋洋地经过山腰。穿行过宽阔的田地,转进一排小山丘之后,售票员指着对面山脚的密林告诉我们路口所在:“没有岔路,一直走,看见山脚几户隐蔽的人家就到了。”售票员转身回了镇上,我们走进她手指的密林掩映下的路口,路右是正好被路边一片茂密的松树灌木林遮挡住的田野和远山。路面狭窄,松树枝伸过来把路的上空也遮挡了去,阳光从针叶间的空隙投射下来。路的左面石壁突直,藤蔓缠绕,杂草丛生。

在时而荆棘满布,时而夹石林立的路上行走三个小时,除了野外飞腾的鸟鸣,绝无人烟的荒凉使我们开始犹豫。再坚持坚持吧!陈永总是这样鼓励着抢行在前面,探试危险的地方。

“快五个小时了,我们走错了路?”我自问,可一直没岔道,有些路段甚至夹在悬壁之间,更没走错的可能。

随着脚步的不断深入,我们被逐渐变得幽远的深谷空朦、垂岩苍松惊呆了,沉迷于通向谷底的盘山曲径,密林深处鸟鸣声声和着对崖飞瀑至天顶直泻而下,把烈日灼烧的辉光幻化成一道七色彩虹,从隐现的河谷冉冉上升。“你们听,”陈永探头看向谷底,但见如罗网般的灌木丛林和荆棘藤蔓在闷得没有一丝风的空气中沉睡,阳光洒在上面,慵懒靡靡。

“我也听到了,”刘富宽回答。

再行些许路程,老者悠扬嘹亮的歌声从山间深处的瀑布底传入耳畔:

……

鞠陵于天真是群山中最坏,

吐出巨日秋天来。

都知你的喟口大,

山川树木呀入肚怀。

老农啪哒抽着他的大烟袋,

催赶驴儿跑得快。

莫到鏊麈嘴巴张,

皮毛骨肉呀吃痛快。

伙伴们不该催促我早离开,

秋天才到冬未来。

绕道此间又何益,

只为几人呀快快来。

……

“只为几人快快来,莫非老人是在等我们?”刘富宽小声嘀咕着,“可是哪有人家会住在这峻林峭谷间呢?”

“下来吧!你们几个孩子,”歌声戛然而止,老人冲着我们喊,我们驻足片刻,老人的喊声再次响彻山谷,“难道还要我这个耄耋老朽亦步亦趋地爬上来接你们不成?”

我们下到河岸,满脸长须的灰衫老者侧身坐在岸边的石头上,转头看见我们三人,他起身,脸上拂过些许诧异,定定地愣了一会儿,边“好吧好吧”地叹着,边丢下鱼杆和木桶,摇摇摆摆攀下石头。

“钓着几条鱼了?”陈永打量翻出白沫的浪花。

“这么湍急的河水,能把鱼杆放稳就很不错了,”老者的回答混杂着轰隆隆的鸣响。

“我们这是到了哪儿?”刘富宽抬头看看触抵苍穹的山崖。

“鞠陵于天,你没听我唱吗?不过这里是小鞠陵,真正的鞠陵于天离这里十万八千里呢!”老者显得有些不耐烦,“走吧!既来之则安之,再晚恐怕就危险了。”

“老伯知道我们要来?”我问。

他没有回答,带着我们往河上方逆行不远,转过峭壁一侧,爬上瀑布后面的陡阶,钻进瀑帘遮挡的潮湿山洞,摸索着行约十几分钟,就到了湍急河流上那悬空的天生石桥,站在桥上俯瞰,怒涛翻滚如万马奔腾般冲向悬崖绝壁间的夹缝,离开石桥不远,路更曲折起伏,几座木屋稀稀落落地组成的小村子出现在山坳中。

他把我们带到靠村后面的小路,原本就人烟稀绝隐密的村落,靠后更显得冷冷清清。一个年逾百岁的老人坐在路边古树下的小长凳上抽水烟袋,吧嗒着吐出烟圈,卷曲的白和黝黑的皱纹随着烟圈慢慢移动。他似乎并不关心是谁进了村子,要到哪家去。烟雾正在把他带到他那久远的岁月深处。我们也只好小心翼翼,怕打扰他的清静。

老者带我们绕过老人面前,转过几道幽静的深巷,陡然现出篱墙围栏的宽敞小院,半月形院子正对面,青瓦砖墙与左侧偏搭的茅顶木屋蚀刻了些年岁的痕迹,听见我们的脚步踏响小院石板,一个中年女人钻出木屋厨房,她诧异地看看我们,有些局促,边将油腻腻的手在围裙上擦拭,边叫我们自个儿到屋里坐。不引路也不招待,继续转回茅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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