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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提早将生日礼物送给她。他生前，她满心的恨和不甘，在他身后，他的好居然全部涌出来。美若泫然。七姑同样泪盈于眶，&ldo;小小姐，你和小美小姐一起走吧。我这样老，又不识英文，移民局不会让我跟你们一起去的。&rdo;&ldo;七姑……&rdo;&ldo;你听我讲，七姑服侍你们到大，心满意足，该去姑婆屋养老了。&rdo;&ldo;七姑，你舍得我们？&rdo;美若摆弄戒指，沉吟道，&ldo;卖掉一只，也够投资移民了。&rdo;方嘉皓在机场接他们，给美若一个有力的拥抱。&ldo;米兰达，你再不回来，我今年攒了年假去找你。&rdo;又望向小美，chui一声口哨，&ldo;这位是谁？&rdo;&ldo;妹妹。小美，叫哥哥。&rdo;小美瞪大眼，&ldo;他不会说中文？我没有见过他，家姐，你确定他不是你男朋友？&rdo;詹俊臣第二日才到，看见美若便笑，&ldo;我以为你不打算回来。&rdo;&ldo;我以为我们都是詹家人。&rdo;像第一次见面，他几乎再次溺于她眼中，一再克制，依然伸出手臂，紧紧拥抱她。他在她耳边低语：&ldo;欢迎回家。&rdo;&ldo;多谢你。&rdo;双眼对视间，美若心中瞭然，他明白她的多谢从何而来。不止是他的帮助，还有当初他的离开，还有他理智地接受了拒绝。他扯扯嘴角，&ldo;我们是家人。&rdo;美若朝妹妹示意，&ldo;小美，过来叫舅舅。&rdo;詹小美满脸疑惑，小声再问：&ldo;家姐，你确定他也不是你男朋友？&rdo;他们住肯辛顿的公寓，小美就近和四九叔的儿子读一间学校。新环境对詹小美有益，但她并不那么认为。&ldo;他们嘲笑我的发音。&rdo;&ldo;他们嫉妒你成绩好。&rdo;詹小美在拔萃女书院的中等成绩，在这里居然能拿a，她窃喜。&ldo;家姐，你说的对。&rdo;私下里，她依然会对七姑抱怨，&ldo;我想家，想宁波街，还想梅琳和宝儿。七姑，你想不想？&rdo;没事就在四福九喜喝下午茶的七姑道：&ldo;有你，有小小姐，七姑知足了。唐人街也有不少港人移民，听他们说话很亲切。&rdo;&ldo;七姑，你也不理解我。我很伤心。&rdo;&ldo;小美小姐，七姑知道的。&rdo;七姑抱紧她，&ldo;你是想念你爹哋。&rdo;小美的泪洒在她胸脯上，七姑叹息。&ldo;家姐不想念爹哋吗？&rdo;七姑再叹。哪里会不想？她一直戴着那只戒指，时常一望便是一晚上。晚chun时，伦敦被雨雾笼罩，美若接到丁维恩电话。&ldo;阿若，你可好？&rdo;&ldo;好，你呢？&rdo;&ldo;还好。&rdo;随之静寂。美若长长呼吸，缓缓开口道：&ldo;对不起。&rdo;哪知维恩也同道：&ldo;对不起&rdo;。两人又一起笑。&ldo;维恩，你先说。&rdo;&ldo;……露薇告诉我，你和他重归于好。我很嫉妒，也有一丝解脱。阿若，你是对的，我是弱者，在家庭和爱qg面前，我怯懦，我qg愿相信被背叛，也不敢争取。&rdo;&ldo;我也想说对不起。丁夫人来拦阻时，我其实也可以极力争取，但我没有。大概那时也有一丝解脱，只是被仇恨和报复心掩盖。&rdo;&ldo;我很惭愧。&rdo;&ldo;我很抱歉。&rdo;两人又一同笑。维恩问：&ldo;露薇说你回了伦敦。有什么计划？&rdo;&ldo;养妹妹和七姑，养戴妃，找一份博物馆解说员的工作，买一部二手车，年假带她们去旅行。&rdo;‐‐&ldo;陪一个养戴妃，做解说员工作的女孩，直到她厌烦我为止。&rdo;维恩哽咽：&ldo;这样很好。&rdo;美若旋转指间戒指，说道：&ldo;维恩，保重。&rdo;&ldo;你也是，保重。&rdo;有日美若从国家美术馆面试回家，家中两个西装男子正与小美七姑大眼瞪小眼。七姑道：&ldo;两个生番，叽里咕噜不知说什么。&rdo;小美补充：&ldo;家姐，他们说要见你，说从瑞士来。&rdo;美若招呼他们坐下，又唤七姑上茶，这才问有何贵gān。一位瑞士银行代表，一位居然自称是她律师。&ldo;詹小姐，鄙律师行一直接受你的委托，为你管理名下基金。&rdo;美若纳罕：&ldo;我从未委托过任何律师，名下也无基金。&rdo;律师道：&ldo;我们四年前接受一位靳姓先生委托，为你托管名下基金，每年投资收益自动转入瑞士银行，靳先生在新年过后会派人来核对一次账目。但是，今年等到现在，靳先生未曾联络，我们最近方才知道靳先生已经身故，只好找到这里。&rdo;美若qiáng自镇静，问：&ldo;瑞士哪家银行？&rdo;另一位答说：&ldo;瑞士联合银行。&rdo;她惨笑：&ldo;我可否知道，名下有多少财产？&rdo;律师抹汗，&ldo;这正是我们此行的目的。&rdo;他和身边人各自打开文件夹，一一列数。&ldo;詹小姐，这是去年你名下财产增值表。&rdo;银行代表递来厚厚一叠文件。&ldo;这是总资产表。&rdo;律师递来另一叠文件。‐‐&ldo;阿若，我会回报你，赚很多钱，给你买靓衫，送你去读书，前呼后拥，让你做真正的詹家小姐。哪一日我不走运，衰到扑街的时候，我将钱都留给你。&rdo;她泪眼模糊，递回给对方，&ldo;对不起，我看不下去。&rdo;律师接过，逐项解释。‐‐&ldo;我欠她良多，下一世再还。&rdo;‐‐&ldo;放心，会有人出薪水给你阿妈，养你很好养。&rdo;‐‐&ldo;你一直在无视事实，你明白，我喜欢你。&rdo;‐‐&ldo;我是真的不懂，该怎样让你开心，怎样为你好。&rdo;‐‐&ldo;我好像做什么都不对，只会令你哭。&rdo;‐‐&ldo;我很失败。我放手。&rdo;‐‐&ldo;阿若，你终于又是我的了。&rdo;‐‐&ldo;我只为一人所困，你知道是谁。&rdo;‐‐&ldo;阿若，我亲过你，摸过你，躺一张chuáng，睡过不止一觉，你居然手也不抖。&rdo;‐‐&ldo;我赌不起，我认输。&rdo;她悲从中来。&ldo;七姑，我家姐与爹哋到底有什么事？她为何哭得那样伤心难过？&rdo;七姑叹息。&ldo;爹哋已经死了，还不能告诉我吗？&rdo;七姑道：&ldo;等你再大一些。&rdo;&ldo;家姐的戒指是爹哋送的？&rdo;七姑点头。&ldo;爹哋为何不葬在阿妈身边？&rdo;七姑无言以对。&ldo;爹哋为何将遗产都留给家姐？&rdo;&ldo;那和留给你也是一样。&rdo;&ldo;我要爹哋，不要钱。&rdo;七姑揽住小美，和她一同流泪。&ldo;冤孽，冤孽。&rdo;&ldo;七姑，讲给我听，我要知道怎么回事。&rdo;七姑抹泪。&ldo;那年，小小姐很小呢，才十多岁，和小美一般乖巧，也很聪明懂事……&rdo;詹小美不再叫嚷回家回宁波街，用心和同学jiāo朋友，万圣节央求美若帮她挖南瓜做灯，和四九叔的幼子阿o一起去邻居家讨要糖果，考试拿几个a。美若问她：&ldo;要什么奖励？圣诞节去旅行好不好？&rdo;小美有少许失望，&ldo;只是旅行？&rdo;&ldo;想不想去家姐念书的地方去看看？&rdo;小美重燃兴奋：&ldo;牛津吗？&rdo;美若点头。&ldo;阿o也去吗？&rdo;&ldo;那要先问过阿o的妈妈。&rdo;&ldo;我去打电话。&rdo;她在电话里委屈诉苦，&ldo;阿o，我以为家姐会送我一只布鲁托。&rdo;美若偷笑。她去妹妹chuáng下找，竹篮子里绑着蝴蝶结的小猎犬居然枕在戴妃肚子上，两只一起呼呼大睡。窗外开始飘雪，七姑在外面喊：&ldo;开饭咯，小美去洗手。&rdo;美若将窗帘拉上，随即心头一悸。她控制不住手指剧烈的颤抖，扯开一条fèng隙张望。楼下一人蹲坐在台阶上，于雪中瑟瑟。那人戴了顶旧帽子，无法辨清面庞。可美若只凭第六感，已经确知是谁。她飞奔下楼，开门时又怯懦。如果当年她打开后车厢时，做了另外一个选择，那么，会不会有后来十多年的爱恨jiāo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