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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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可能会比你先回美国，&rdo;临走前他告诉邹童，&ldo;我们美国再见，你路上小心。&rdo;言语间，没有半点儿犹豫和尴尬，好像江洪波的出现，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影响。&ldo;嗯，那好。&rdo;邹童抬头看了看时间，都快十二点了。送关誉明出门，邹童无心收拾，摊开手脚坐在沙发上。他干净得几乎滴酒不沾的身体，只要一点点酒精，就能发酵得不可收拾。明明想着关誉明说的【天堂电影院】，说不清楚怎的，就转到江洪波进门时愕然的脸色。认识他这么多年，几乎没见他这么丢人的时刻，完全忘记穿上他江总&ldo;临危不乱&rdo;的盔甲。正在这时，家里电话响起，是江洪波。&ldo;我能上去坐会儿吗？&rdo;&ldo;反正你自己有钥匙，我还能拦得住你？&rdo;江洪波走进门，厨房里传出&ldo;哗哗&rdo;的水声，邹童站在水池边，清洗着晚饭时候的杯盘碗碟，家里有洗碗机，但他习惯手洗，说他洗碗的功夫才比较&ldo;人性化&rdo;。以为在美国的生活会有些什么改变，这人却一如既往地固执。他倚着厨房入口看着邹童，没有说话。&ldo;哑巴了？&rdo;邹童回头看他，&ldo;上来静坐的，是不是？&rdo;&ldo;怎么会是他？&rdo;江洪波终于开口，&ldo;你和关誉明，关系不错？&rdo;&ldo;还不错，&rdo;邹童转过身，手掌支着水池边缘，&ldo;咋的，你有意见呐？&rdo;江洪波耸耸肩膀，没有吭声。&ldo;你不会上来就是为了质问这个吧？&rdo;&ldo;没有，廖思成怎没跟你回来？&rdo;&ldo;他干嘛非得跟我回来？&rdo;邹童用毛巾擦干双手，把茶壶装满水，放在炉子上烧，&ldo;各玩各的，他和朋友去迈阿密了。&rdo;&ldo;没想到你会回来，&rdo;江洪波保持着不变的姿势，好像过往无数无数个下班后的傍晚，&ldo;听说你们没有寒假，圣诞节假期也不长，想家了吗？&rdo;&ldo;哪有家？&rdo;邹童瞥了他一眼，脸色沉静自如，&ldo;回来看看苏杨，正好关誉明要回来，就结个伴儿。&rdo;&ldo;你知道他这回来为了什么？&rdo;邹童笑了：&ldo;怎不知道？跟你表妹谈婚事吧？怎么，怕我又掺乎到你家里那些破事儿里？我再饥渴，也不至于挑有主儿的，不过，他俩不是还没定？将来谈崩了，可别往我头上赖。&rdo;江洪波把手里的dvd放在柜子上，突然问他：&ldo;你和关誉明谈论【天堂电影院】？&rdo;&ldo;他说这是他最喜欢的电影。&rdo;&ldo;哦？为什么？&rdo;&ldo;我干嘛要告诉你？你自己去问呗，省得日后见面没话题聊……&rdo;&ldo;跟他不会有结果，&rdo;江洪波忍不住打断，他太熟悉邹童，这人的玩笑和真话，或是要隐藏的种种，他几乎本能地就会分得出来，&ldo;邹童，他不会给你将来的。&rdo;&ldo;用得着你管？&rdo;邹童瞪着大眼，&ldo;你跟伍可，征求过我的意见吗？&rdo;江洪波无奈苦笑，并没跟邹童抬杠：&ldo;你干嘛立刻就跟个刺猬似的，我无非就是怕你重蹈覆辙……&rdo;&ldo;活该我乐意！&rdo;邹童有点生气，江洪波这种态度让他火大，气势汹汹地走到他跟前，一伸手：&ldo;拿来！&rdo;江洪波没明白他的意思：&ldo;什么？&rdo;&ldo;钥匙！你当这里还是你家？想来就来，连招呼都不打，够好意思的你，别逼我换锁啊。&rdo;他们面对面，不知怎么搞的，突然都安静了……这个瞬间也许是极其短暂的，但他们又觉得无比漫长似的，直到炉子上的茶壶尖尖儿地叫起来。邹童走回去关火，江洪波在他身后说：&ldo;你喝酒啦？&rdo;&ldo;你跟刚救火回来似的，满身烟味儿，熏死个人，还管我喝不喝酒？我说，你今晚上来究竟要干嘛？找茬儿打架，是不是？&rdo;&ldo;就是上来看看你，没啥别的事儿。&rdo;凝眸盯着他，邹童不禁苦笑出来：&ldo;江洪波，你很贱呐！&rdo;&ldo;你也是。&rdo;江洪波不急不缓地说。（下）夜阑人静。邹童回到客厅，沙发上关誉明坐过的地方，似乎还能看见些许浅淡的褶皱。他坐下来，没有理睬旁边的江洪波，摸出好久没碰过的遥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