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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嘉点了点头。&ldo;医生说你睡不长，果然给他说中了。&rdo;肖恒有些僵硬的脸上，挤出个仍然紧张的笑容，&ldo;妈的，给你吓死了。你睡了三天三夜，知不知道？&rdo;冯嘉不知道，他只觉得一觉长而深沉，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ldo;你，你怎么来了？&rdo;他想起昏迷前的一点一滴，可想不通肖恒怎么会知道。&ldo;医疗保险上紧急联系人，你填的是我的名字。&rdo;&ldo;哦，&rdo;冯嘉终于想起来，&ldo;我忘了。&rdo;他们曾经是彼此的紧急联系人。虽然现在肖恒有了别的选择，但当冯嘉需要在保险单上填名字的时候，他依旧只能想起肖恒，那是他唯一可以信任和依赖的人。&ldo;饿不饿？&rdo;&ldo;还行。&rdo;&ldo;医生说你明天才能进流食。&rdo;肖恒把床摇得稍微高一些，为冯嘉喝了点水。苍白的脸色在暗淡的灯光里，连额头的血管都看得清楚。他们面对面坐着，半天也没说句话，仿佛都很怀念这种近距离静坐的经历。冯嘉都有点记不清楚，上次这么近地坐着，是什么时候了。&ldo;adan还没有出生？&rdo;&ldo;没呢，离预产期还有两周半。&rdo;&ldo;哦，你明天就回去吧。&rdo;冯嘉淡淡地说，&ldo;我没事儿，就是前几天累到。&rdo;肖恒紧紧抿着嘴，似乎在整理想法，好一会儿才说：&ldo;你刚进来的时候，血压只有5020，心率130，还跟我说没什么事？&rdo;语气里的担忧到甚至算是怒气了，但他很快平息，心平气和地转移话题：&ldo;我最近没什么事，而且她要生了，我能拿假期，先照顾到你出院再说。&rdo;冯嘉没有反驳，他不想为这种事再起没必要的争执，肖恒也是有分寸的人。好在醒来以后，他身体恢复得快，住了两天，情况稳定，就准备回家。肖恒建议他去那间空着的公寓，但冯嘉没吭声，也没像以前那样勉强他。太久没有见面，几乎忘了要如何让相处，他们小心地保持着客气的关系。公寓虽然不大，整洁依旧。冯嘉的东西，永远都是干净利索，好像没人住一样。他的书，他的茶杯，他进门脱得鞋，和换衣服摘下的表，永远有着固定的位置，以前，现在，或者多少年以后，也不会有分毫的差别。不管你要找什么，只要知道冯嘉平日放的位置，去那里一定找得到。肖恒坚持要多照顾他几天，晚上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冯嘉没有要他进卧室，虽然他有着宽大的双人床。若是念大学的时候，他会的，那时候懵懵懂懂，却还有些哥们儿的坦荡。有时候，他也希望两人的关系，能返回到初识那样，无奈这是一条行不通的单行道，不管愿不愿意，都只能往前，没有退路。药物让冯嘉整日昏昏欲睡，算是把这几年缺的睡眠都不得差不多，并且他只觉得只有自己睡过去，肖恒在他面前，才会自然些。这天醒来，天快黑了，冯嘉起身出了卧室。阳台的门虽然关着，却看得见外面的肖恒，正站在冷风里抽着烟，一只接一只，整个人暗淡而沉默，眼睛望向遥远的地方，又像是望向遥远的过去……冯嘉想起肖妈妈曾经无意间跟他提过，她说，肖恒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冯嘉并没有深入地问，也深刻地感觉到，肖妈妈只是一时疏忽说漏，她其实并不像多谈这件事。这几天相处下来，冯嘉清楚地感受到，肖恒确实变了。可能是他找水杯的声音惊动了肖恒，阳台的门拉开，肖恒的身体带进一股冰冷的空气：&ldo;起来了？你找到什么？我来。&rdo;&ldo;渴了……&rdo;&ldo;我给你凉了开水。&rdo;肖恒走进冯嘉狭小的厨房，&ldo;冬天暖气干燥，容易渴，你得多喝水。&rdo;冯嘉拿着水杯，靠墙站着，看着肖恒从烤箱里拿出一支砂锅：&ldo;什么东西？&rdo;&ldo;我买了粥和菜，都放在这里头保温呢，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你该饿了吧？&rdo;&ldo;什么时候的事？我没听见你出门。&rdo;&ldo;你睡着了么！&rdo;肖恒找碗找筷子，&ldo;你去做这吧，开饭了。&rdo;冯嘉好像找回点儿他们以前同居的感觉，只是那时候，都是他准备晚饭，肖恒从来没在厨房里伺候过人。冬天白日很短，小饭厅里点上橘黄的灯，他们坐在一起吃晚饭，就像过去无数无数个傍晚，但是都明白，如今的他们，再也不是从前那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