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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言晏冷笑：“然后被潜规则？”

  “如果我帮你的话，或许……”6嘉礼话没说完，被萧言晏打断：“你怎么帮我？去求6琮？”

  6嘉礼和6琮之间关系僵硬，让他去求6琮，的确非常为难。可是不求6琮，就谈不上帮萧言晏。6嘉礼犹豫了一阵，说：“或许我可以试试。”

  “试试？”萧言晏神情嘲讽：“他根本不可能答应！”不等6嘉礼说出什么，萧言晏撂下话来：“他让我滚出你们6家。”

  6嘉礼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萧言晏不愿多说的样子：“上个月。”

  “上个月！”6嘉礼万万没想到居然这么早，忍不住道：“我怎么不知道？”

  “你？你知道什么？”萧言晏翻了个白眼，挖苦道：“你怎么可能知道？你当时正在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和戚卓殊重修于好呢！”

  听他这么一说，6嘉礼回溯记忆，才终于想起，戚卓殊约他谈捐肾的那天，萧言晏的确有什么想和他说，只是当时他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将要到来的约会，根本没注意萧言晏的神色。现在想来，那日他期待的重修于好最终变成一出独属于他的悲剧，哪怕他满怀赤诚地献身，也没能挽回戚卓殊。

  亲生母亲弃他而去，亲生父亲将他视同陌路，心爱之人更是对他不屑一顾。到头来，只有好友萧言晏出现在他病床边，能够给予他当头棒喝，将他从绝望的边缘拉回来。

  他不能让萧言晏这么狼狈地离开。

  6嘉礼问：“他要你什么时候离开？”

  萧言晏说：“下个月前。”

  6嘉礼拿定了主意，说：“我和他谈谈。”

  萧言晏想说什么，又咽回去，出口的只是一句：“那你注意身体。”

  6嘉礼点点头。

  萧言晏不可能守在这里，他不在的时候，6嘉礼便拨通手机，打给6琮。听着对面的铃声，他想起自己在这里住了半个月，6琮不说亲自探望，甚至连一句关切的话都没有。他不禁笑了一下。

  电话接通，6琮的声音响起来：“什么事儿？”

  6嘉礼按着刀口，再次提醒自己注意稳定情绪，这才开口：“言晏说你让他离开。”

  6琮似乎笑了：“你不是在医院躺着吗？他这么迫不及待就去医院告诉你了？”

  “他来看我，顺便说起来的。”6嘉礼维持声音的平稳：“你为什么让他离开？”

  6琮以漫不经心的口吻说：“他在我家里白吃白住，我还不能赶他走了？”

  “他已经住了三年，为什么突然赶他走？你明知道他是我的朋友……”6嘉礼按了按刀口：“你只是不想让我好过吧。”

  “呵。”6琮冷笑：“连你自己都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谁给你的勇气这么和我说话？”顿了顿，他想起什么，语气一转，笑道：“我不给你好过？至少我没摘你一颗肾。”

  气血直冲而上，脑子嗡的一声。6嘉礼感到额角血管在跳动，胸膛跟着起伏，可他又按下这股冲动，死死地重复：“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6琮有些不耐烦，嘲讽道：“你把他当朋友，他可未必把你当朋友！”

  “那我遇到事情的时候你在哪里？”6嘉礼攥紧了手机，拔高了音调：“我被……被她悔婚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落水差点淹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住院手术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不在，你永远不在！不只不在，你还要挖苦我讽刺我，努力地往我伤口里撒盐，恨不能一刀捅死我！只要捅死我，你就可以装作我没有出生——可惜了，可惜就算我没有出生，我妈也不可能再回来了！”

  “我往你伤口撒盐？”6琮明显被激起了脾气，语气却越显得冷静、沉缓：“你为什么被戚卓殊悔婚？因为你没本事留住她。你为什么差点淹死？因为你现在还忘不掉那个噩梦。你为什么住进医院？因为你主动把自己的肾送给了别人。你自己做出来的事，还怕我拎出来说吗？”

  “没错，都是我的错！”6嘉礼用尽了力气吐出这几个字：“别人可以说，但是你——你——”你是我的父亲！

  他猛地咬住嘴唇，拦住了将要出口的话，连同所有喷薄的情绪，又全部收归笼中，化作一声低沉的、几不可闻的呜咽。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说：“你当然可以尽情地说。但是萧言晏不会。”

  6嘉礼回归正题，6琮便也像不曾出口伤人似的接上话茬，冷冰冰地说：“他那是看上了你的钱。”

  6嘉礼笑了下：“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钻进钱眼儿里了吗？”

  6琮似乎觉得好笑，便笑起来：“既然你这么相信他，那咱们就走着瞧吧。”

  6嘉礼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意思？”

  6琮玩味道：“我冻结了你的账户，你别想给他掏半分钱。你看看他还能不能继续做你的好兄弟。”

  “你——”

  “对了，”6琮补充道：“住院费我帮你交，然后你就给我乖乖滚回来。”

  没给6嘉礼说话的机会，他毫不留情挂断了电话。

  6嘉礼盯着手机怔。

  他搞砸了，全都搞砸了。不仅没能留下萧言晏，甚至连可能帮助萧言晏的钱都失去了。6琮说的没错，他没用。他留不住戚卓殊，也留不住萧言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