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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告诉余玲，6眠说的不是真的。

  这样苍白的解释，余玲自然不会相信，她已经坚定地相信6眠确实不能生孩子，她虽然很认可6眠这个儿媳妇，但作为一个传统的老人，一个不能给她生孙子的儿媳妇不在她能接受的范畴之内。

  更别说，她现在觉得自己半截身子入土，就剩下孙子这点盼头，6眠的话，对她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

  6眠当然也很清楚这一点，这个社会有些非常荒唐但是细思极恐的现象——一对夫妻，如果男人不能生，八成都是做试管，如果女人不能生，百分之百都是离婚。

  她话都说成这样了，她知道，就算她不说离婚，余玲也会从温思远那边做工作。

  她问温思远：“你怎么解释的，你没告诉她吗，她想要孙子，现在就有一个，在许欢的肚子里呢。”

  温思远站在楼下，天已经黑了，这个门禁系统他是没法看到6眠的表情的，但是他听到她非常轻快的语气，那字字句句，却都很残忍。

  如果余玲知道他和许欢再次扯上关系，会疯掉的，他知道，所以没有勇气对余玲坦白。

  隔了数秒，他艰涩开口，“眠眠，我知道我错了。”

  那段静了静，6眠反问：“哦，所以呢？”

  他低下头：“我不想离婚。”

  6眠的笑声通过听筒，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你在和我开玩笑吗？”6眠不再看屏幕，她笑出眼泪，转身靠在门板上，手臂轻蹭了一下眼角，“温思远，离婚这件事，我不是和你商量，只是通知你。”

  温思远沉默下来。

  “你妈现在应该希望你和我离婚，我爸妈这边也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两家总共五个人，现在四个人对离婚这件事都已经没有异议，”6眠语气很冷，也很平静：“你知道你坚持下去没有意义。”

  温思远嘴唇动了动，喉咙干涩：“我不会签字。”

  6眠没想到这个人到了这时候还能嘴硬，她扭头又往屏幕看了一眼，现他正仰起脸看探头方向，似乎是在与她对视。

  她猜想，他可能是料定她爱面子又心软，不会真的闹到法庭。

  这个时候，她忽然就觉得他其实还挺天真的，他就那么肯定，她的手段就上诉那一种？

  “嗯，那你别签字，不想离婚是吧？”她笑了笑，“等着吧，我会让你想。”

  第22章6眠不要他了。……

  打扫完卫生的第二天，6眠还是宅在屋子里，被经期的腹痛折磨。

  到了第三天，她彻底冷静下来，身体也恢复了点，她觉得自己的状态还可以，便收拾好出门，回家了一趟。

  贺习艳和6为民见着她，心情都很复杂。

  一家三口坐在客厅里，只有6眠还是一张无所谓的脸，她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了个香蕉，一边剥一边说：“其实你们别觉得离婚是什么大事，那是你们思想古董，我们同学里面离婚的可多了，你们没看闻吗，现在的离婚率……”

  贺习艳直接瞪了她一眼，“怎么，是不是你要离婚我们还得给你颁个奖状啊？”

  6眠咬了一口香蕉，“我就是想让你们想开一点。”

  贺习艳和6为民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6眠当初要和温思远结婚，他们已经觉得很丢人，好不容易这个女婿风光了，长了点脸回来，然后又出轨了。

  半年前，他们为自己的面子努力了一把，将6眠劝了回去，但这种错误温思远一再犯，作为父母他们也没办法继续让6眠受委屈，只能硬着头皮准备好丢这个脸。

  贺习艳这两天血压都不太稳，降压药加量了，她晚上失眠都在想，周围的人一定会说，6眠那时候非要嫁给那个声名狼藉的温思远，结果，活该吧，看上个人渣，最后狼狈收场。

  6为民脸色特别严肃，语气也沉沉的，劝贺习艳，“好了，别说了，生这种事，眠眠才是最难受的那个人。”

  贺习艳倏地红了眼圈，扭过头，起身走向卧室，“真的是造孽啊，我早说什么来着……就不该跟着那种人。”

  6眠手里的香蕉，只吃了一半，她其实并不想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父母面前，她都不能尽情地脆弱，只能假装自己没事，她继续味同嚼蜡地咬剩下的香蕉。

  6为民那张老干部的脸，让这一刻的气氛更加像是开□□会。

  6为民看向她，“找律师了没有？”

  “找了，”她嗓音干巴巴的，将香蕉囫囵咽下，“离婚协议已经拟好，但是温思远目前还不愿意签字，不过这件事我已经有对策了，爸，你们不用□□的心，我会处理好的。”

  6为民不大放心，“他不想签字的原因是什么？”

  6眠将香蕉皮扔到垃圾箱，含糊地说：“估计是里面的条款他不太满意，不过钱这方面我肯定不会让步，我会让他签字的。”

  6为民想了想，“钱稍微少拿一点也没关系，早些划清界限最重要。”

  6眠一怔，扭头看着6为民，语气很坚决：“爸，该我拿的钱，我一分都不会让步的。”

  6为民赶紧说：“爸爸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他做出这种事，你现在在他身边，就是受气啊。”

  6眠咬着嘴唇，眼圈红了，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