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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丑小鸭变白天鹅 弦子婚姻被设计(第1页)

放学了。我独自背着书包快步走出校园。

正上初中一年级的我身高不足1.5o米,头缭乱,面黄肌瘦,方形脸,鼻梁高,眉毛浅,眼睛小。我穿着一双破旧的黑布鞋,灰色裤子,蓝色褂子,裤子左膝盖处和褂子右袖子上都有明显的补丁。

下午4点多钟的日头依然很毒,照得我的脸烫。我出学校大门不太远,一二十个清一色的男同学就一起从后面追了上来。他们在路边捡土坷垃、碎砖头、瓦块砸我,还不停地叫骂:

“打倒木弦子!”

“狗杂种,死啦死啦的!”

“打死你这个地主羔子!”

我的头、后背和胳膊、腿被砸得一阵阵疼痛。我往前跑着欲躲开他们。怕被打伤脸,我不敢回头。他们很快追上我,围着我一阵拳打脚踢。

“吴大亮……你们……会后悔的。”我对这群同学们中的领头者吴大亮说。

吴大亮是我的同班同学,其家住在与太和生产队相邻的风生生产队,其父亲是风生生产队党支部书记。

“去你妈的。”吴大亮等几个同学又把我摔倒在地,轮流骑在我身上,挥舞拳头一通乱打……我奋力反击、反抗,无奈寡不敌众,只有吃亏的份。我被打得脸肿、鼻流血……

等到路上就剩下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忍着伤痛,站起来,继续赶路。

走了一段时间,我离开大路,步履蹒跚地独自拐向通往庄稼地的一条小路。

我要为家里薅猪菜。从上小学一年级开始,除去下大雨、下大雪以外,薅猪菜也是我每天必做的“功课”之一。

小路两边杂草丛生,郁郁葱葱。在一偏僻处,我看看四下无人,就从一片又高又茂密的茅草丛中扒出了一只篮子。这篮子是我今天上学时从家里带出来塞进去的。为了节约时间,免得回家再拎着空篮子出来,我常常这样做。只不过我要经常变换塞篮子的地点,以防被人现后拿走篮子。

在草丛中、田埂上、小道边、水沟旁,我?着篮子,仔细寻找着野菠菜、野芹菜、荠荠菜、灰灰菜、狗尾巴草等,把它们一棵一棵地掐到篮子里。

突然,草丛里跑出一条灰色的水蛇,吓了我一跳。那条蛇又钻入草丛,跑远了。坚硬的草棵拌住了我的脚,右踝处被勒出一道血印,钻心疼……

篮子装满野菜后,我把篮子放在地上,双手使劲按蓬松的野菜,将其往下压实,腾出空间,再薅野菜往里装,如此几次,直到篮子装不下为止。

这时,满满一大篮子野菜就很重了。

我弯着腰,两只胳膊替换着?篮子,走走歇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回到家。

我把刚薅的野菜洗干净,在一个大盆子里切碎,端到家里的猪圈喂猪——两头黑猪,两头白猪。

然后,我开始写今天的家庭作业……

我的挨打受欺负缘于我的爷爷。

我的爷爷是大地主,1956年病故。1963年我才来到这个世界上。

1966年以后,我的父亲木卜凡常挨批斗、参加地富反坏右等“黑五类”及家属学习班,在人前抬不起头来,我自然也跟着遭了殃……

我家在长江北岸,属于明日县明阳公社太和生产队,离明阳初中十五六里。那时候上学都是步行。在学校里,因为有老师管教,那帮家伙还不敢太放肆。但是,在上学途中、放学后在回家路上,他们可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了。对我这个“地主羔子”,他们群起而攻之,身单力薄的我哪有招架之力……

我从没有向老师反映过这件事。因为我知道,不少老师也不待见我这个“黑五类”的后代……

被同学们欺辱,我始终憋着一肚子气。我觉得,爷爷就是有天大的罪,也不应该牵连到我,因为我没有犯罪。我出生时,爷爷已经不在人世了,我压根儿就没见过爷爷。但是,我无力抗争,只有暗暗地在学习上下功夫。

在学校,我上课全神贯注听老师讲课,认真完成作业。放学回到家,帮父母做完家务——做饭、刷碗刷锅,洗衣服,喂猪等,我从不出去玩。

我知道自己被人看不起,也就不往人多的地方去,因此,从小养成了好静、喜独处、不合群的性格。那么,时间怎么打?学习。

我看课本,做作业,温习功课,每天不到半夜、父母不催促几遍就不睡觉。由于心无旁骛,全力以赴,刻苦钻研,持之以恒,从上小学一年级开始,我的各课程的学习成绩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没有低于前三名过……

不一会儿,读小学三年级的木树干和读小学一年级的木树枝回来了。

木树干、木树枝分别是我的大弟弟、二弟弟。

“大哥,我饿了。”木树枝一进门就喊道。

“知道了。我现在就做饭。树干你烧灶火吧。”

“我想写作业呢。”

“吃过饭,我们一起写,好吗?”

“嗯——好吧。”

我来到厨房,刷锅、添水、淘米、下锅,然后,出门到自己家的自留地里,摘了一把长豆角和两个大紫茄子。我准备炒一盘豆角和一盘茄子。

木树干从院里柴火垛抱来茅草、劈材,用火柴点燃茅草,塞进灶膛里,不断地续着劈材……

父亲木卜凡下工回来了。

我和木树干顿时紧张起来。

刚才兄弟俩还不时地说着话,突然噤若寒蝉。

木卜凡一身泥土,戴一顶浅黄色的破草帽,板着脸,拿着赶水牛用的皮鞭。

他问我:“猪喂了吗?”

“喂过了。”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木卜凡把草帽、皮鞭分别挂到里屋墙上,又拿着毛巾,从水缸里把水舀到脸盆里,然后端出去,把脸盆放在地上,拍打身上的泥土,擦洗身子……

“哥哥、哥哥。”我最小的弟弟、快4岁的木树条跟着母亲回来了。

母亲怀里还抱着我1岁多的妹妹木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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