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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和煦地吹起路佳的長裙，她正認真地欣賞著風景，但或許是察覺到了身後的注視，她有些後知後覺地轉過頭，卻見到菲尼克斯舉起手機，「咔嚓——」一聲，為此時此刻的她定格下這個瞬間。

看風景的人在看她。

路佳一時怔愣，然後才反應過來，她湊到菲尼克斯身旁，從他的手機屏幕上認真地打量。

只是在看到圖片上的她之後，路佳不由得有些怔愣，上面的她竟然笑得這麼開心，微微眯起的眼神純粹而快樂，她好像又藉由時空的交錯見到了一年多以前天真單純的自己。

……但那怎麼可能呢？

想到自己用來欺騙菲尼克斯的那個謊言，意識到他或許還在為自己這個不存在的男友而耿耿於懷，路佳便有些得意，忍不住笑出了聲，然後她也從口袋裡也拿出了手機，從下往上，懟著眼前神色深切的菲尼克斯，按下白色的拍攝按鍵。

「咔嚓——」一聲。

照片定格後，路佳又忍不住上下查看，卡斯帕·菲尼克斯的臉的確是完美至極，即便是這樣一個死亡仰角也沒有絲毫損失他的英俊，反而凸顯出他稜角分明且深邃的面部輪廓。

他也還是和路佳第一次見他時一樣深沉，只是那雙深情眼無論如何都令她再也無法忽視，到底還是和初遇時再也不一樣了。

其實路佳知道菲尼克斯為什麼要突兀地給她拍照，他的理由也正是自己的理由，畢竟路佳很快就要回去，繼續她波瀾不驚的生活，下一次不知道是何時再見。

但他們彼此都只默契地拍了一張對方的照片，而後便沿著河岸緩緩地往前走，路佳有些不懷好意地從身後向他伸出手，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就這麼敏銳，只是還沒有碰到他，菲尼克斯便轉過頭，有些好笑地看著她。

路佳做賊心虛，轉頭就往前跑。

只是還沒跑兩下，整個人便被強壯的菲尼克斯撈了起來，他的手因此碰到了路佳敏感的腰，她像是被點到了癢穴，先是驕縱地尖叫了一聲，忍不住掙扎著求饒，而後瑟縮著大笑了起來。

「啊！混蛋！別碰我這裡哈哈哈哈！」

雖然這裡人並不多，但到底是當地有名的景點，他們的動靜多少還是引來了遠處一行遊客的矚目和張望。

路佳不由得感到尷尬，尤其是她剛剛說了那麼奇怪的話，想到可能會被誤會他們兩個人在偏僻的地方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她一邊強忍住笑意，一邊用力地拍著菲尼克斯強壯的手臂，「跑！快跑！」

菲尼克斯也克制地抿起上揚的嘴角，拉著路佳的手往前跑。

——就好像他們真的是一對感情很好的情侶一樣。

陌生的地方，其實並不用在意周圍人的目光，這一次，在充滿煙火氣的街道小巷，其實並沒有任何人在追逐他們，但路佳和菲尼克斯一路上奔跑著，經過高地上純白色的神聖燈塔，最後攀爬上一層層台階，來到遊客眾多的大三巴牌坊。

路佳雖然已經不像過去那樣廢柴，但這樣走走停停跑了三四公里，到底還是有些氣喘吁吁。

菲尼克斯給她擰開礦泉水瓶，遞到嘴邊，路佳咕咚咕咚喝了大半瓶，然後遞給菲尼克斯，他非常自然地就著她喝過的地方將剩下的水喝完。

將空了的塑料水瓶扔到垃圾桶，路佳稍稍恢復了一些體力，終於有餘力欣賞眼前的遺址。

精美的風格、豐富的石刻，更重要的是那種歷史的厚重感，沉甸甸地壓在她的視野里。

此時已經是黃昏，但茜紅色的夕陽照在高大矗立的牌坊上，反倒是增添了莊嚴與肅穆。

她緩緩地抬起頭，和路佳上次來時的絡繹不絕相比，此時的遊客並不算特別多，大多都站在平台上拍照留念，感受到菲尼克斯從身後緩緩地環住了她，路佳按住他的手，忍不住問道，「我記得以前好像在哪裡看過，諾亞·沃爾維茲是半個猶太人，所以你應該也是？」

「一樣。」

「那你信教嗎？」

「我不信教，什麼都不信。」

「哦……」路佳轉過頭，不禁看向身後的菲尼克斯，「那這裡對你來說是不是就沒有那種發自內心的儀式感了？」

聽到路佳的話，菲尼克斯忍不住笑出了聲，他的胸口微微震動，將精緻的下頜抵在她的腦袋上。

「路佳……路佳。」

「嗯？」

或許是剛剛和他瘋得有些累了，亦或者是菲尼克斯的懷抱太過舒服，路佳維持著向後看的動作，不知不覺中竟感到有些睏倦。

「我不信教，這裡對我來說也沒有特殊的意義，但……」

「——我還是想在這裡吻你。」

路佳一怔，她驚訝地抬起眼眸，而就在此時，灼熱的氣息迎面撲來，柔軟的薄唇與她緩緩觸及，或許是這一切太久沒有發生過了，如同久旱逢甘霖，但路佳卻先是下意識地輕顫，而後將嘴唇緊閉。

她只覺得菲尼克斯又在發瘋，因為路佳還記得這裡有遊客。

可是，他的手雖然逐漸收緊，但菲尼克斯的吻卻緩慢而克制，也並未像過去那樣充滿侵略性，就好像無關風月和欲念，真的只是單純地想要在這個地方吻她而已。

耳邊不知怎麼的傳來歡呼聲，就好像他們在遺蹟中深吻是一種浪漫的鐫刻一般，他們不知道他們其實並非情侶，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複雜故事和骯髒的謊言，只是下意識地為美好而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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