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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优势在我（第1页）

第83章优势在我

正如郑成功所料，收到了耿继茂在惠州大败，损兵折将近半，已经狼狈退回广州城的急报之后，尚可喜立即下令烧毁了肇庆城内储存的粮草军需，然后领着主力兵分两路，突围而出。

且说，耿继茂的表现固然让尚可喜暴怒，但作为纵横沙场数十年的老将，尚可喜在如此危局之下依旧表现得游刃有余，他审时度势之后，当机立断选择了舍车保帅的策略，以诱敌的一千余精锐为代价，成功突围，全军撤往提前布置好的三水县。

原本，他还想纵火烧城，留给李定国一片废墟的，但因为撤离得太过慌忙，手下的断后兵马只点燃了几处民宅，城中本地出身的绿营兵又有人反正救火，火势并没有全城蔓延，最后只烧死烧伤了几百个平民。

而李定国拿下肇庆之后，也并没有就此停下来休整，而是令麾下大将吴三省，高文贵在马宝的指引下，继续领兵追击尚可喜，想要乘胜一鼓作气拿下三水，直逼广州城。

但问题是，尚可喜虽然深感局势危急，可分寸还没有乱，并没有和耿继茂放弃增城一样，轻易放弃三水县。他自然清楚三水最终守不住，可李定国大军的锐气必然要挫一挫，己方的士气必须重振，否则后面只会更加被动。

退入三水县的第二日，尚可喜便大张旗鼓地领着主力绕了一圈，但并没有退回广州城，而是又悄悄折返回三水县，在渡口设下了伏兵。

吴三省，高文贵等人十分警觉，提前派出了大量哨骑探路，马宝所部兵将又在地方经营多年，虽然最终没有中伏，但也被尚可喜的伏兵借助地利所阻，加之准备不足，双方对峙一段时间之后，这近万李军精锐只能又退回了肇庆。

这个时候，李定国倒也不着急乘胜追击了，他和尚可喜几乎同时知道郑成功在惠州的大胜，虽然对其中阵斩藩兵一万的战报并不完全相信，但也不敢再轻视郑成功的实力，对于郑军已然占据潮惠二府的事实，他也只能接受。

而且，他麾下的大军在围城期间被尚可喜连连袭扰，已经疲惫不堪，肇庆城内的粮草军需又被烧得丝毫不剩，如果无法筹集到足够的粮草，便是追到了广州城下，数万大军，以及几乎同等数目的民夫，最终也只能粮尽自退。

李定国围攻肇庆之前，便深受粮草问题的困扰，郑成功虽然在来信中承诺会给予一定的支持，但他并不放心。火炮可以向郑军购买，但粮草是大军的根本命脉，必须握在自己的手里，否则就是把性命交给了别人，不到万不得已，李定国都不会如此。

而肇庆，罗定州，高州，雷州，廉州等地常年作为广东的粮草输出地，已经收复肇庆，驱逐清军主力的李定国自然也把目光投向了这些地方，广州一时半会拿不下，也围不住，但他却可以像郑成功一样，先保证大军的后方无碍，获得稳定的粮草基地。

这些地方只有少数绿营军驻守，战斗力不强，而且大部分都是李成栋的旧部，马宝可以招揽。其实也并不用招揽，这些人现尚可喜撤出肇庆之后，几乎都主动反正，献城投降了，李定国不费吹灰之力，便拿下了粤西南的四府之地。

当然，除了粮草的考虑之外，麾下两员大将被尚可喜阻击在三水之后，李定国也担心大军持续作战，疲惫不堪所造成的战力下降问题。

他当初并没有做充足的准备就贸然东征，完完全全低估了尚耿二藩的实力，以为会和当初对付孔有德一样顺利，如今正在为这样的轻视付出代价，麾下老兵损失颇大。

更重要的是，郑成功击败了耿继茂，而他却没能击败尚可喜，这深深刺激了李定国，甚至让他陷入了反思，并开始从两军的各方面对比中寻找原因。

另一边，郑成功的水师在稳定了增城，南海卫一带的局势之后，又重新返回了珠江口，开始联合陈奇策，邓耀等抗清义军接应李定国的东征军前锋，尚可喜在李军主力撤退之后，便领着主力退回了广州，三水县内的留守清军在明军的水6大军威胁下只能弃城而逃。

不过，郑成功和李定国此时都只是派出了前锋，逐步收复广州城附近的州县，主力大军仍在肇庆和惠州休整，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正和李定国短时间内无力东进，将重心放在了稳固粤西南五府一样，郑成功此时的重心也在巩固潮惠二府的治理，他们都打算等到大军完成休整之后，再以主力合围广州城。当然，最好就是尚可喜和耿继茂直接撤军，丢下一座空城给他们。

而且，相比于真正的围城主力李定国大军兴复的粤西南五府，郑成功大军兴复的潮惠二府的治理还要更简单一些。

一来是李定国在两广缺少影响力，唯一能倚仗的就是永历的名号，因此也只能依靠部分归附的豪强土着，桂西，粤西都有大量土司盗匪的半自治区域。而郑成功除了永历的名号之外，郑家在潮惠二府的影响力十分大，还能给他们提供商业利益以换取其他利益的让渡。

二来嘛，李定国并没有一套庞大且成熟的官僚班子，也因为要和孙可望对抗，获取文官支持，一直不对地方乡绅大户开刀，很难充分掘这些地方的战争潜力。而郑成功则是早就笼络了一大批明廷的优质官员和儒生，再加上郑家的班底，手下官员将领其实还太多了，如今正好可以充分任用。

至于那些地方豪强和所谓的名声，在郑成功这里，都只是可以利用的棋子和筹码罢了，他虽然不能和孙可望那样直接全面军屯，但却可以部分军屯。

郑成功和在潮州府一样，在惠州府重新安排任用一批反正投降的官员，同时在涉及钱粮人事的各个关键位置安排了漳州府带来的人，他有军队在手，又打了胜仗，并不需要太过客气。但同样需要给有能力的地方实力派留好上升的通道，完成统治的平稳过渡。

至于地方那些接近自治的堡寨，则是分成了三批，主动投靠的拉拢，出头的全部打掉，还要拉上投靠的那些堡寨一起打，最后三七分成，中间那一派则是先给予一定的商业利益稳住，往后再借着抗清战争慢慢分批处理。

不过，若是想要在三五个月之内就控制惠州潮州二府的钱粮，就是痴心妄想了，明郑的核心并不在这里，地方的水有多深，也不是外人可以想象的。

孙可望三兄弟在云南主政了三年，才基本上完成了全面控制，明郑固然在各方面更加成熟，但想要在潮惠漳泉等地达到供养五六万野战大军的目标，没有两三年时间，也很难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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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郑成功和李定国一面派兵攻略广州城周边，一面在收复区建立统治的同时，尚可喜和耿继茂也没闲着。广州城的城防早已经加固完成，不仅各段城墙的薄弱之处都已经得到了加固，城外的壕沟同样被进一步拓宽，城中的粮草也不缺，足够支撑两万大军固守一年以上。

只是，他们原定的坚壁清野计划并没能很好实施，李定国和郑成功的前锋骑兵都十分强悍，攻击性极强，两人又不敢派出主力，只能在广州城周边进行破坏。

不过，对于尚耿两人来说，目前最重要的还是重振军心，毕竟城是要靠人来守的。而尚可喜治理军队自然有他的手段，再加上他和李定国的交战并无重大败绩，还不时反击得手，威望大大增强，两藩剩余的一万四千多士兵都十分信任他。

耿继茂的担心没有错，他败给了郑成功之后，靖南一藩如今已然完完全全被平南一藩踩在了脚下。但他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知道如今最重要的是团结一心，稳住局势，对手段了得的尚可喜也是言听计从。

在尚可喜的主导下，两人先是重新整肃了麾下的本部大军，然后又对广州城内剩余的五千余绿营军进行了整训，并派出军中亲信约束，以防出现通敌的情况。

完成了城防的部署和军心的重整之后，尚耿二人随即召集了麾下四大总兵，就接下来的战略展开了商议，他们都很清楚郑成功和李定国不会就此罢兵。

“本王还是那句话，广州城必须守，而且得死守。但前提是韶州和南雄二府必须守住，不然江西的援军进不来，广州便是一座死城。”尚可喜的态度十分坚决，对于军中的畏惧退却的心理表现出了十分强硬的态度。

“只要这三处不丢，援军一到，咱们就随时可以反攻回去，李定国和郑成功便只是赢了一半，咱们这些汉人对于朝廷，也就还有用处。

而且，广州扼住了郑李二贼连接的通道，若是广州丢失，没了牵制，韶州和南雄也很难保住，这两人便几乎没了后顾之忧，湖广，江西，福建的局势都将迅恶化。咱们才真的是犯下大罪了。”

耿继茂被郑成功大败之后，威信尽扫，自信心也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此时正欲言又止，他对于和李定国，郑成功两大劲敌现在都颇为忌惮。

不过，他也知道尚可喜说得在理，他应该支持。而且，就算是为了争取尚可喜的政治支持，为他在顺治面前说好话，保住王爵，他也应该无条件支持对方。否则，他很有可能会因为这场大败而被清廷施以严重的责罚，落得和耿仲明一样的下场。

耿继茂想了想，还是说道：“本王也赞同，广州和韶南二府互为照应，咱们若是要守，就必须两个都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