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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没事，”温叶把车停在路边，接过管理员给的小牌子，扬起头看向面前的拱门，&1dquo;到了。”

  他们把头盔摘了下来挂在后视镜上，一起走进了横云集市。

  其实章述接触过的文化项目不多，本科时他被导师谢德林推荐去参与过一个文化园区的设计工作。甲方给他们设定的预期就是像横云集市初建时那样，集合文创和美食的社交场所。

  章述望着这个曾经名声大震的案例实景，街道两旁的店铺依旧保持着最初设计的地中海风格，但店内的墙壁上已经满是油烟留下的痕迹。

  &1dquo;好可惜啊。”章述感叹。

  &1dquo;是吧，”温叶在入口处的水果摊挑选了两个鲜的椰子，她把其中一个递给章述，&1dquo;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比现在的情况好一些。”

  他又伸手揽过温叶的肩膀，&1dquo;其实有时候我会想，建筑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设计的酒店会倒闭，美名在外的文化集市会倒退回普通的烧烤一条街。”

  温叶转头望着他的侧脸，她还以为章述永远都是自信乐观的。

  &1dquo;在于从施工图变成实景的过程，”温叶用手肘顶了顶他，&1dquo;是你赋予了它们实体意义。”

  &1dquo;是吗？”温叶感觉章述揽着她的手又收紧了不少。

  她点了点头，&1dquo;是的，我们章大设计师做什么不是信手拈来呢。”

  章述抓着她的肩膀晃了晃，怀疑她在阴阳怪气。

  温叶从他的手下钻了出来，指着集市尾端一家建在沙滩上的音乐餐厅，&1dquo;我们去那吃。”

  位于沙滩的这段路确实还保持着横云集市的原貌，跟前半段的夜市不同，这里没有烧烤的烟熏火燎，人群也稀疏了不少。零星的店铺坐落在沙滩之上，有书店，有餐厅，甚至还有时光邮局。

  两年前温叶存放在这里的信件还没有到寄出的时间，那时候她在明信片上写满了对自己研究生毕业的祝福，但她已经不太记得内容具体是什么了。

  踏上松软的白沙，风从海面刮来，人群的喧哗声被他们抛在身后，面前独栋的音乐餐厅像是避世的桃花源。章述拍了拍她的肩膀，&1dquo;你有电话。”

  举起手机看了一眼，温叶现6芳的名字正在屏幕上闪动，她把电话接了起来。

  &1dquo;喂。”

  &1dquo;温老师。”

  &1dquo;怎么了？”

  对面没有说话，温叶听见听筒那边传来了一阵风声和抽泣声。

  温叶小心翼翼地问她，&1dquo;你还好吗？”

  6芳抽了抽鼻子，&1dquo;我还好。”

  像是探查到了她的心思，温叶引导着问，&1dquo;你是想要跟我说什么吗？”

  &1dquo;是，”6芳冷不丁地抛出了一个特别宏大的话题，&1dquo;温老师，什么是家庭呢？”

  温叶思考了片刻，&1dquo;你有没有听说过原生家庭这个词？”

  6芳嘟囔着说，&1dquo;没有。”

  温叶跟她解释，&1dquo;这是社会学上的概念，指未婚子女还在与父母生活的家庭。”

  她很聪明，&1dquo;我跟6继杨还在原生家庭里生活。”

  &1dquo;嗯，”章述拉着她坐到了沙滩上，&1dquo;我有个朋友她就特别讨厌自己的原生家庭，她觉得父母没有办法理解她，想要逃离他们。”

  &1dquo;然后呢？”

  &1dquo;然后她确实逃离了自己的父母，她拿着他们给的钱跑到法国读书就再也没回来，”温叶顿了顿，&1dquo;我这么说可能有点难懂，但我是想告诉你，人们跟原生家庭的关系本身就不能用单一的角度去看待，有些时候你可能觉得他们视自己为仇敌，但有些时候又会看见他们向自己伸出援手。血缘这件事实在是太难捉摸了，千丝万缕的，很难彻底斩断。”

  6芳问她，&1dquo;完全没有办法吗？”

  温叶按照自己想说的内容继续讲了下去，&1dquo;还有一个概念叫做生家庭，这是由夫妻共同组成的家庭。跟原生家庭相对，在组建生家庭的时候你有自主选择的权利，”她偏过头看着章述，&1dquo;你可以选择有钱的、相貌端正的、性格幽默的、知识渊博的、对你好的等等，什么样的伴侣都可以，只要你愿意。”

  &1dquo;那我可以离婚了再去组成一个的生家庭吗？”

  温叶笑了一声，&1dquo;可以，但是这不代表着你可以无限次地重复这个过程。就比方说现在，假如你跟那个男生组建了家庭，那这个生家庭就会变成你们小孩的原生家庭。”

  6芳没有说话。

  &1dquo;你确实有随心所欲做决定的权利，但这个决定可能会影响别人的一生。”

  6芳吃着早上剩下的那一半青团，&1dquo;我是不是真的不应该把这个小孩生下来？”

  &1dquo;6芳，我不是你，”温叶叹了一口气，&1dquo;很多事情我不像你一样亲身经历过，我不知道妊娠期的感受，更不知道女性在孕育一个生命是会对后辈抱有什么样的期待。”

  章述把温叶搂进了自己怀里，海风轻轻地拍在她身上。

  温叶跟6芳都在沉默。

  她们没有人想好该怎么再次开口。

  &1dquo;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温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