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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所有酒水我买单。”许怿十分大气。

  住店客人早上走了几个，后续订房的客人来不了，郑阿姨统计退订信息，一合计，空出四间房。

  民宿住客虽少，但晚上欢送会依旧热闹，许怿直接在店外挂了个“今日酒水免费”的牌子。

  禾木村娱乐活动不多，在这大雪天，合适的消遣，便是众人聚在大厅，喝酒k歌，打牌吹牛。

  许怿给沈清洛和6策留了单独座位，闹闹腾腾的环境里，郑阿姨这样一位年近五十的哈萨克族女人，抱着把吉他，在麦克风前唱民谣。

  出乎意料，她的唱功非常好，节奏感强，音准准确，气息稳健。

  沈清洛沉浸在郑阿姨的歌声里，手握酒瓶，轻轻摇晃，脚尖规律地上下点动。6策看她慵懒闲适的模样，嘴角悄悄勾起。

  “我们郑阿姨，年轻时候可是有名的‘阿肯’，”许怿卖关子，“‘阿肯’是什么知道不？”

  沈清洛其实略有了解。

  哈萨克族有句古谚语，“歌和马是哈萨克人的两只翅膀”，对于逐水草而居的他们来说，唱歌是一种文化和情感的传播方式。

  喜怒哀乐要唱，悲欢离合也要唱，其中擅长即兴创作的优秀歌手，则被成为“阿肯”。

  “沈小姐，听说你唱歌非常赞，要不要跟我们郑阿姨来一？”许怿提议。

  下台喝饮料的郑阿姨眼前一亮，“沈小姐，你愿意吗？”

  沈清洛放下酒瓶，“当然。”

  郑阿姨笑眯眯，“你这把嗓音，唱歌一定好听。”

  她跟随郑阿姨去麦克风边选歌。

  台下，6策睨了许怿一眼，深色的眸间射出捉摸不透的光，冷冽，沉静，冻得许怿一哆嗦。

  6策缓缓问道：“你听谁说她唱歌好听的？”

  “周泽杭啊，”许怿毫无心理负担地出卖朋友，“我跟他讲，你在禾木遇到前女友，他差点打飞的来疆看戏，啊不是，来关心你。”

  6策灌一口酒，没说话。

  “沈小姐，我看了网上视频，苏州评弹茶馆的老师唱的那《声声慢》，好听得不得了，”郑阿姨提议，“就选这怎么样？”

  “可以呀，听你的。”

  “我不会说苏州话，就用普通话唱吧。”

  《声声慢》的前调温柔细腻，调子起来，6策怔忡了一瞬。

  “就是这就是这！”许怿咽下一口酒，“周泽杭给我看了你们高中艺术节的视频，沈小姐用苏州话唱了这支歌，是吧？据说艳惊全场。”

  “啧，视频画面录得太糊，声音还算清晰，”许怿没眼色继续感叹，“吴侬软语听得人骨头都要酥掉了......”

  6策没空搭理他的言论。

  他眼波闪了闪，就这么专注地盯着沈清洛，周边一切，变成静态与黑白画面，唯有沈清洛是灵动的。

  开唱前，她习惯性地把头勾在耳后。

  深呼吸，然后嘴唇分开，伴着吉他简谱的伴唱旋律，开始唱第一句，「青砖伴瓦漆，白马踏泥」[1]。

  她唱歌时爱笑，漆黑的眼睛，溢出点点的、细碎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