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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嘉站在那曾经被称作家的废墟前，家呢？我的家在哪里？妈妈呢？她茫然了。邻居的那位老婆婆佝偻着瘦小的身子走出自己的院落，绕着许嘉转了一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一脸的疑惑，随后，老婆婆眼前一亮：&1dquo;你、你是、你是嘉嘉吧？”

  一股热流从许嘉心头直涌上眼眶，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自己居然还会哭，她流着泪颤颤地说：&1dquo;是～～我是～～嘉嘉，婆婆&he11ip;&he11ip;”

  泪痕未干的许嘉坐在老婆婆家的厅堂里，双手捧着一杯家乡的热茶。老婆婆爱怜地看着她：&1dquo;嘉嘉，你妈妈她、她&he11ip;&he11ip;”

  五年前，许嘉离开家乡之后，继父鲁阿贵的赌瘾越来越大，不但荒废了自家的田地，还不断变本加厉地榨取着母亲韦玉秀的每一分血汗，邻居们经常能够听到他输了钱以后回来，殴打韦玉秀的叫骂声和韦玉秀凄惨的呼救声。

  一个雨夜，输红了眼的鲁阿贵象幽灵一样窜回了家中，一到家里，他便开始翻箱倒柜。早已被他变卖一空的家中找不到一点值钱的东西，他喷着一身汗臭味和劣质酒精味冲进了韦玉秀的房中，将熟睡中的韦玉秀一把从被子里揪了出来：&1dquo;瞎婆子，钱呢？你把钱藏哪儿呐？”

  本已被疾病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韦玉秀一字一喘地说：&1dquo;哪还&he11ip;&he11ip;有&he11ip;&he11ip;钱啊，上次&he11ip;&he11ip;你&he11ip;&he11ip;不是&he11ip;&he11ip;把钱都&he11ip;&he11ip;抢&he11ip;&he11ip;走了&he11ip;&he11ip;吗？家里&he11ip;&he11ip;家里&he11ip;&he11ip;的东&he11ip;&he11ip;西&he11ip;&he11ip;也都&he11ip;&he11ip;让你&he11ip;&he11ip;卖光了，你就&he11ip;&he11ip;不要再&he11ip;&he11ip;来&he11ip;&he11ip;找我&he11ip;&he11ip;了。”

  鲁阿贵摸着被酒精醺红的鼻子，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着四下搜寻，目光落定在韦玉秀的脖子上，他扑上前，迅捷地扯下了韦玉秀脖子上的一条银链子：&1dquo;瞎婆子，你不是还有这个吗？嘿嘿嘿，也可以抵得几十块钱的。”

  脖子上被勒出血来的韦玉秀&1dquo;咕咚”一声从床上滚了下来，摸索着抱住了鲁阿贵的一条腿：&1dquo;你&he11ip;&he11ip;你不&he11ip;&he11ip;不能拿&he11ip;&he11ip;走它，这是&he11ip;&he11ip;这是&he11ip;&he11ip;山哥&he11ip;&he11ip;给我的&he11ip;&he11ip;结婚&he11ip;&he11ip;礼物，你&he11ip;&he11ip;你把&he11ip;&he11ip;它&he11ip;&he11ip;还&he11ip;&he11ip;给&he11ip;&he11ip;我&he11ip;&he11ip;”

  鲁阿贵情急之下，一脚踹在韦玉秀的心窝里，一头钻了出去，冲进了漆黑的雨幕中。只留下悲愤交加的韦玉秀捂着胸口躺在墙角，无声地流着泪。

  直到第二天的黎明，邻居们才现虚弱的韦玉秀，当时的她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临死的时候，她瞪着那双无神的瞎眼，嘴里还喃喃地念着：&1dquo;嘉嘉&he11ip;&he11ip;山哥&he11ip;&he11ip;银链子&he11ip;&he11ip;”

  邻居们合力将韦玉秀的尸体葬在了许山的墓旁，从这以后，人们就再也没见过鲁阿贵，只听说他只身去到了一座城市里。

  许嘉几经周折在镇上的小当铺里找到了父亲许山当年送给母亲韦玉秀的结婚礼物——那条银链子，她含着泪把银链子戴在脖子上，来到父母的坟前跪下。

  妈妈，女儿来晚了。

  我对不起您。

  爸爸，妈妈，我誓——

  我誓要赚很多的钱。

  我誓一定要找到鲁阿贵那个混蛋。

  你们放心吧。

  我已经长大了，自己能照顾自己了。

  我每年都会回来看你们的。

  许嘉在父母坟前跪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太阳快要落山时，她才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擦干眼泪，披着满身的晚霞，走下了坟山，走出了家乡的小山村，来到了继父鲁阿贵去到的那座城市。

  第十五章

  1

  霓虹闪耀的都市就象一个神奇的魔术师，它能将腰缠万贯的富翁变成一个一名不文的穷光蛋，也能把穷人在一夜之间变为有钱人，总之，它能将鬼变成人，也能将人变成鬼。

  十九岁的许嘉也在这个魔术师的魔杖点化下变成了一个妖精，一个用自己的美貌和青春去攥取男人金钱的妖精。她每天都浓妆艳抹地在灯红酒绿中纸醉金迷，分不清四季的更替，忘记了时光的流逝。

  有很多人都将女人形容成美丽的蝴蝶，而许嘉充其量不过是一只昼伏夜出的漂亮的飞蛾，白天她尽量隐藏自己，一旦到了夜幕降临时，她就会飞扑向夜总会和歌厅，把迷人的微笑画在脸上，周旋在不同的男人身边，说着相同的话。

  也许你以为许嘉已经彻底麻木了，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依然象所有的女孩子一样，憧憬着美好爱情的降临。

  就在那平凡的一夜，许嘉象平时一样准时迈着懒散的步子走进夜总会，也同样重复着每晚都会生的事情，公关经理把许嘉带到了一个客人面前，那是一个单独来玩的三十来岁的男人。

  许嘉就象对所有的客人一样，先是装出纯情的样子坐下，用轻柔的嗓音问道：&1dquo;先生一个人来的吗？想喝点什么？我帮你点。”

  那男人仿佛有什么心事，侧过头，用一双犹豫而深邃的眼睛看着许嘉：&1dquo;随便吧。”

  许嘉看到男人的眼神，第一次有了种心动的感觉，为了掩饰心中的慌乱，她马上站起身：&1dquo;先生，我去叫服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