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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沉卻是不能理解葉曲安這句話，他總會去分析別人說話的動機，去進而判斷這話的真假與話背後的情形。

但是葉曲安這些話他卻是不能理解的。

葉曲安雖然聲音越來越小，但是見莫沉遲遲不答應也是急了，他又拽拽了莫沉的袖口：「沉哥不答應？」

這架勢，頗有幾分莫沉要是不答應他就要一直鬧下去的意思，莫沉垂著眼細細看他，這個距離能見到葉曲安臉上細小的絨毛，也能見到被葉曲安自己咬得近乎發白的唇角。

「答應的。」莫沉也是沒法了，只能這麼說著。

葉曲安見好就收，聽到莫沉答應了也就滿意了，手一撒就躺回了床上。

莫沉給他扯了扯被子，轉身又關門離開了。果真還是需要找上沐老翁問問沐老翁這是個什麼情況。

不過這也是之後的事情了，等葉曲安清醒過來，不免會覺得有些羞於見人的尷尬。只是他是避不開清醒著與莫沉見面了，不過莫沉也不會有意問他些令他難堪的話。

「所以，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莫沉放下手中被削得光滑沒有一點毛刺的竹片，抬頭看向強裝平靜地葉曲安。

葉曲安印象里自己說過的離譜話太多了，他也不知道莫沉問得到底是哪一句，就一言不發地望著莫沉。

兩個人就這樣干瞪著眼，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先敗下陣的葉曲安捂著發燙的臉嘴上只顧說著：「別問了，我也不知道。」他邊說著邊從院子裡的桌子邊上跑開，轉身進了灶房。

被葉曲安這反應逗到了莫沉沒有再追問些什麼，只是忙著手上的活。

第五十五章

趕在開工前，莫沉可算是勉強搭了個竹屋出來，各種雜物倒是都好解決，葉曲安收進了自己的儲物袋裡。起火燒飯也好處理，兩個人搭個簡單的灶也能用，只是這洗澡實在是個麻煩事。

這竹屋不大，莫沉也趕得急，搭出來只比葉曲安原本的廂房大上一些。這洗澡就只能在這一間屋子裡洗了，葉曲安也是不肯捨棄洗熱水澡，最後只能是拉個屏風遮著了。

不過大多數時候，兩個人都會默契地在一方洗澡的時候自己到竹屋外面坐著。

現在院子已經拆得差不多了，地上也整平整了，再過幾日便能把地基打起來了。

莫沉趁著葉曲安洗澡的時間，又上地里溜達轉了幾圈，先前葉曲安答應了村里一些人家幫忙看看地里的稻秧，也果真出了手。雖然有些人家補的秧苗長得沒有這麼快，但在葉曲安的幫助下，也長勢見喜。

現在的稻秧已經開始孕穗了，青翠的水稻杆子上抽出長長的葉子，晚風吹過，整片水稻田裡的水稻都搖著頭髮出陣陣細碎的聲音，好像在晚風中偷偷說小話。

先前也不知道葉曲安上哪聽說的，非要往田裡撒一些魚苗，說是晚些時候還能上田裡抓些魚吃。

莫沉也隨便他去擺弄這些，只是這水稻田最麻煩的就是除蟲。如何不傷到水稻還能把這些水稻上趴著的蟲除乾淨，莫沉也沒想清楚，只能學著人家沒事自己下地除蟲。

接下來水稻破口抽穗再到完全成熟大概還要四五十天，但葉曲安和莫沉地里的這些水稻應當成熟得還要快些，一個月多些就能成熟了。

莫沉轉身又上了村西頭棉花地裡頭，棉花苗已經長到了莫沉兩個手掌這麼高了，先前帶回來的綺里草已經在兩邊的荒地里爬滿了。

細細看了兩眼，又拔了些長出來的雜草，就割上了一筐綺里草給家裡的幾隻加餐。

等莫沉背著草進了棚子裡，棚子裡沒點燈，但是他借著月光能看到棚子裡的情況。棚子裡的矮馬和水牛已經合上了眼，只有驢還抬頭多看了他兩眼，又向著自己面前的槽點了點腦袋，像是示意莫沉把草倒進去。

先前阿筍說這綺里草普通牲畜吃多了也大有裨益，莫沉只瞧見這驢越吃越鬼精了，他倒了一半的草進去，又留了一些給豬圈裡的那幾隻野豬。

等他再回到竹屋前，莫沉發現自己這轉了一趟，葉曲安像是還沒洗好澡。

帶著些試探地敲了敲門，莫沉輕聲問道：「還沒好嗎？」

屋子裡葉曲安的聲音帶著些慌亂：「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莫沉輕嘆了口氣，便靠在門邊上，靜靜望著屋檐上掛著的小燈等著葉曲安。

只聽到屋子裡面有人嘩啦一聲，像是很匆忙地從浴盆里直起身，帶著身上的水都滑落到盆中的聲音。

莫沉站在門口把屋子裡的動靜都聽得清清楚楚，還能聽到葉曲安窸窸窣窣拿衣服和穿衣服的聲音，接著就是木屐拖拉在地上的聲音。

等到自己身後的動靜愈發明顯，莫沉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居然在仔細聽著屋子裡的動靜。

葉曲安匆匆忙忙從浴桶里爬出來，來不及擦頭髮就套上中衣來開門了，他帶著歉意給莫沉道歉：「泡久了，忘了時間。」

他臉上還帶著被熱氣騰出來的紅暈，一雙杏眼還含著些水汽。莫沉目光平靜地掃過葉曲安身上，自己都沒有察覺地頓了頓：「沒事。」

門大開著，畢竟還沒有完全入夏，晚上的風一吹還是有些冷的，特別是對葉曲安這剛洗完澡只穿了件中衣的人來說。

莫沉見葉曲安沉著臉色像是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只是捂著鼻子打了個噴嚏。又是一陣冷風吹來，葉曲安在風中抖了抖，跟先前院子裡的雞崽被風吹得直打抖一個樣。